江含音被他拍得整個人一僵。
屬於他手心的溫度是陌生的,偏偏這種陌生又是她在孤獨中獲取的唯一一絲暖意。
莫名的,眼淚也收住了,她甚至忍不住地想笑。
來到侯府短短一兩日,她在宋銘越跟前丟的臉比十幾年都多,他肯定覺得她又傻又麻煩。
所以,有必要讓他知道,她這個麻煩精還幹了什麼事。
她抬手把碎發挽到耳後,頂著紅腫的眼睛和他說道:ldquo方才我為了逼他離開,借侯爺是錦麟衛的威風嚇唬他。我沒有你們想的純良,對著自己父親也狐假虎威的,侯爺還敢讓我留下嗎?rdquo
還以為她要說什麼,結果就這helliphellip就這芝麻大的心眼的事?
他失笑,手掌在她腦袋上又是一揉,對掌心的觸感新奇而滿意,ldquo我的膽子,應該比你想像的要大一些。rdquo
知道他不介懷,江含音靦腆地抿唇笑笑,心裡無比輕鬆。
宋家於她而言還是陌生的,卻比她的家更有人情味和溫度,跌入谷底的心因對往後生活的期待而有了小小的雀躍。
兩人站在門口,江含音身量只到他肩膀,遠遠看著顯得嬌小玲瓏,頗有小鳥依人的味道。
從影壁後尋來的高挑姑娘站在兩人身後看了片刻,用手帕掩著嘴輕笑:ldquo原來二哥是躲一邊和四妹妹說話,叫外祖母好等,把我打發出來尋人。rdquo
江含音冷不丁被嚇一跳,圓溜溜的杏眼往後看,瞧見一位膚如白雪的少女,穿著藕色的衣裙,發間點綴著一串珍珠步搖,美得驚人。
宋銘越不用看也聽出來人是誰,轉身頗為無奈地笑笑:ldquo什麼叫躲一邊,少渾說。rdquo
話音是責怪,但又有著一份隨意,江含音只聽一句便明白來人和宋銘越熟稔且親昵。
方才她喊helliphellip二哥?
是宋銘越嫡親的妹妹嗎,排行第幾,她又該怎麼稱呼?
ldquo這是沐晚,你喊她晚表姐便是。rdquo宋銘越像是有著讀心術,一眼看穿她心裡所有的疑問。
他話落,叫江含音又暗暗詫異。
她還以為兩人是親兄妹,居然是表兄妹。
江含音忙朝林沐晚福禮,被林沐晚伸手托住,朝那年輕公子冷哼一聲:ldquo別聽這廝的,挑撥離間故意找見外的稱呼,你只管喊我晚姐姐。rdquo說完拉著她手,給宋銘越留下一個冷傲的後腦勺。
江含音偷偷回頭,瞧見宋銘越在搖頭跟上,一副拿林沐晚沒有辦法的模樣。
可見她先前想的不差,他們表兄妹感情甚好。
江含音平時是個比較安靜的姑娘,被不熟悉的人牽著走,一時沒能找到話題,而林沐晚似乎也不像個話多的,除了剛才和宋銘越鬥嘴一句,路上只是說了句家中姐妹都到了,便再無他話。
於是她就成了鋸嘴的葫蘆,默默跟著走路。
剛走進長圓居,就聽見上房的熱鬧,太夫人笑聲不斷,隱約還聽見一個年輕姑娘的聲音在說什麼。
林沐晚先入內,江含音一隻腳剛跨過門檻,調笑的話音就灌入耳中。
ldquo晚姐姐回來了,快來聽聽這是不是你的如意郎君?rdquo
她好奇地抬頭,瞧見一個太夫人身邊坐著個紅裙姑娘,和她一樣梳著雙丫髻,年紀看著比她還小一些,笑得天真爛漫。
林沐晚神色淡淡掃過去,並沒接話,一旁的婦人笑著也說:ldquo我聽著是個合適的,若不是太夫人對他們家也有所了解,我是不會接寺卿夫人這個話,在太夫人跟前多嘴多舌。rdquo
江含音原以為是在開玩笑打趣的,結果發現是真要給林沐晚說親。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是稀疏平常的事,可林沐晚冷淡的表情讓她察覺到對方並不想說親,免不得多去留意林沐晚的神情。
宋銘越最後進屋來,江含音發現林沐晚在他進來那瞬間,朝他投去複雜的目光。她正在猜想這有什麼含義,宋銘越已經開口:ldquo表妹的親事,我們宋家做不得主。rdquo
他聲線平直,卻有著讓人不可置喙的威嚴。
屋內瞬間安靜,江含音也低頭看地磚,暗暗心驚。
mdashmdash宋銘越好像對林姑娘說親的事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