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季馴皺眉:「糯米漿?」
朱翊鈞搖頭,轉身去看馮保:「大伴,他們說的是什麼?」
馮保想說水泥,想想還是用了葡萄牙人的原話:「火山灰和石灰。」
「對!」朱翊鈞一拍大腿,「那佛郎機人吹牛,說他們那裡用火山灰和石灰能修建十幾丈高的神廟,要真有他說的那麼好,那咱們就拿來修築河堤,倒也符合你的要求。」
潘季馴聽完他說的,也對這種特殊的粘合劑產生了濃厚的興趣:「要是能親眼看一看就好了,若真能用來修築堤壩,臣立即組織匠人研製。」
朱翊鈞說道:「那些歐羅巴人能做出來,咱們肯定也能。」
「思雲!」他越想越覺得可以試試,於是把劉守有叫來,「你派兩個錦衣衛,去南京請幾位西洋人過來,協助治河。」
他想想又覺得這個辦法還是有點慢,於是,又命人傳旨福建海澄縣,讓當地縣令和市舶司發下告示,讓出海的商船幫忙尋找這種材料,最好能尋來幾位擅長建造的西洋工匠,朝廷有重賞。
此舉招來了許多山東、河南當地官員的反對。
反對的理由很簡單——我大明乃是天朝上國,繁榮強盛,地大物博,從來只有周圍的屬國派遣使者朝見求貢,區區藩國蠻夷的奇技淫巧,怎能用來治河鑄堤,豈不兒戲?
朱翊鈞看著這群老頭子,聽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又是外藩,又是小國,又是蠻荒之地,言語間滿滿的都是鄙夷,一個個口若懸河,把人家貶得一文不值。
朱翊鈞看著這些人,腦門上仿佛都貼著標籤,這個愚昧僵化,那個盲目自大、還有那幾個,都在坐井觀天。
他在南京的時候,覺得普通百姓對於舶來品的接受程度很高,而越往北走,遠離海港接受程度越低,尤其是這些傲慢自負的老頭子,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嘴臉,真讓他反感。
前兩天,他們反對潘季馴的《兩河經略疏》,朱翊鈞已然略感不快,今日又來跟他作對,仿佛只要他這個皇帝贊同的,他們這些文臣就一定要反對,若非如此,體現不出他們的老成持重。
朱翊鈞聽著聽著就笑了,甚至鼓起掌來:「不愧是大河沿岸的讀書人,罵起人來都不重樣,唾沫星子也跟著決口了。」
「一個個都這麼能說會道,看不起這個,看不上那個。行吧,都這麼有本事,那你們給朕想個解決方案。」
「三日之內,想不出來,全部革職查辦!」
一幫老頭子剛才還在引經據典諷刺外藩蠻夷,此刻聽了皇上的話,臉上的得意與傲慢立時煙消雲散,一個個爭先恐後跪下磕頭認罪。
「呵~」朱翊鈞冷笑一聲,「朕記得,你們以前都很有骨氣,但凡皇帝與你們的想法相悖,都要上疏請辭,今兒認罪為何這般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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