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這次突然提前結束雲遊回來,是為了什麼事?」
王獻不著痕跡的轉移了話題,聽見他的話,姜隨空努了努嘴。
「不知道,聽說是和你有關——」
兩人抬頭看向長階盡頭,一個續了長鬍子的藍袍道士正站在那裡,笑的一臉仁慈。
寂無道長在青雲觀中有一個小院,院中種了一棵合歡樹,這會兒雖不是花期,但好在春江市的地理位置好,花也開的早,合歡樹上已然點綴了不少的合歡花,幾隻小地縛靈在樹叢間竄來竄去,惹的花枝亂顫,合歡花簌簌飄下,落在了王獻的肩頭。
王獻抖抖肩膀,回頭看了姜隨空一眼,兩人跟著寂無道長進了正堂。
「哎呀,快坐快坐!」
老人邊打著招呼,邊在堂內正中掛著的字畫下坐下,雙手抱起他保養的油光水滑的拂塵,臉上笑意未減,一雙魚目粗略的掃過兩人,眼尾的褶子深了又深。
「距貧道離開,都要兩年了吧,時間過得真快呀,你和阿空,看著都成大孩子啦!」
「兩年前我們就已經二十五了好麼……」
姜隨空嘟囔著在寂無道長身邊坐下來:「還不就是又想使喚我們嘛,兩年前,爺爺你把整個青雲觀拋給我自己去旅遊的時候也沒見把我當小孩啊——」
寂無道長用拂塵毫不留情的重敲了一下姜隨空的腦殼,就轉過頭,笑眯眯的看向王獻。
「阿獻,這兩年間,你可有碰上什麼看的過眼的小姑娘呀?」
老人突如其來的問題問的王獻有些懵,怔愣了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尷尬的笑了笑,搖了搖頭。
「沒遇見合適的……」
「哎呦——!」
「啪」的一聲,寂無道長一拍手,猛的從椅子上站起來,就走到王獻面前,笑著拉住了他的手。
「正好正好!」
見寂無道長突然如此開心,王獻也不免有些困惑,他眨了眨眼,疑問道:「是有什麼事嗎?」
寂無道長卻沒有急著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打開隨身的布包,從裡面翻出一本古籍,嘴中一邊還念念有詞。
「貧道昨日夜觀天象,掐指一算,算出個特別有意思的事兒來……」
說到這,寂無道長停頓了一下,神秘兮兮的翻開了手裡的書。
「阿獻,你命中的桃花劫將至嘍!」
姜隨空無語的抿了抿唇,心裡突然有一種等了很久的壓軸菜,結果端上來是西湖醋魚的感覺。
「就這?不就一個桃花劫麼?有什麼好驚動您老人家連夜坐飛機趕回來的?」
寂無道長又用拂塵敲了姜隨空一個腦瓜崩,姜隨空哀叫著捂著頭躲開,徹底不敢再吭聲了。
「這可不一樣!貧道活了這麼久,這種情況還是頭一回見!阿獻,你的桃花劫,是一個詛咒啊!」
夜幕降臨,春江市也漸漸染上了燈火氣,遠遠看去,就好似春江邊一顆璀璨的明珠,姜隨空將車停在一家便利店門口,王獻從車內下來,徑直走進了店裡。
聽見一聲「歡迎光臨」之後,方確抬起頭,剛好與王獻的視線相觸。
「一包泰山茉莉。」
男人的目光掠過方確,望向她身後的展櫃,方確點點頭,快速的找出了他要的煙,放在了櫃檯上,指了指收銀台旁的掃描器。
「50,掃這裡。」
付完款,王獻卻並沒有急著離開,他將煙放進了上衣口袋,轉過頭,看向了便利店的休息區。
「需要幫忙麼?」
王獻突然開口問道,那雙狹長的狐狸眼危險的眯了起來。
方確關展櫃的手一抖,沒有抬頭。
「什麼?」
少女的聲音聽著有些漫不經心,她低垂著頭,瘦削的肩膀微微地顫抖著。
王獻收回了目光,這一次,他的視線直勾勾的落在了方確身上。
「你能看見吧?」
休息區的座位上,一團紅色的靈體輕輕晃蕩著,似乎是因為王獻的話,突然不安分的躁動起來。
方確微微抬眸,望向了休息區。
一個穿著一身紅衣的女人正坐在那裡,女人的身體枯瘦,長而雜亂的污發遮住了她的臉,她坐的端正,雙手垂在膝蓋上,左手卻只剩下了一條白骨。
方確的視線下移,女人沒有穿鞋子,右腳,和左手是一個情況。
赤色的鮮血滴答滴答地自女人的腿彎滑落,將她身下的地板都染成了紅色,似乎還在逐漸向四周蔓延。
鬼姐姐變得比昨天晚上更恐怖了,不過,正合她意。
方確繃直了嘴唇,收回視線,卻不知,在王獻的眼中,她的臉色已經蒼白的如同紙一樣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少女的語氣堅定,但在這樣的情況下,反而顯得更為可疑了。
王獻張了張嘴,剛想再說些什麼,姜隨空卻在這時找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