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暄心裡知道月魘所說的並沒有錯,但是她也沒有忘記之前月魘那一而再再而三的食言。
對於天祝月魘而言,她的謀劃、她的設想都比她的這條傷痕累累的生命重要得多,沒人能保證在溫暄和祈墨走後她會不會如約催動回傳符。
可若是溫暄和祈墨留下等著「緣結」陣徹底分崩離析之後再帶著月魘走,那麼十有八九會和聞訊趕來的天帝打個照面。若只是月魘一個人哪怕撞上了天帝,回傳符一用,天大地大的,天帝短時間內也不可能找到她。可若是她們三個人同時和天帝打個照面,那事情可就麻煩的多了。
暫不說天帝會不會直接將手伸到即將準備進入天粹塔的沁水和樂皎皎,就是祈墨上神那也是拖家帶口,幾十個小藥童都在月影之森仰仗著他。
天祝月魘大約是看出了溫暄的為難,她掃了一眼那凹槽里所剩無幾的鮮血,然後抓住了溫暄還緊緊攥著的那張回傳符:「阿暄,你和祈墨先走,我保證我隨後就到。」
「你的保證從來都一文不值。」溫暄抬眸看著月魘,大約是缺少鮮血的補充,「緣結」陣的能量明顯減弱了很多,連帶著連月魘的臉色都肉眼可見的灰敗下來。她心裡一心疼,原本滿心的憤懣都軟了下來,再開口時語氣也軟了不少:「誰知道你會不會再作死一次......」
天祝月魘此刻也正好也目不轉睛的盯著溫暄,她的眼神中難得的全是赤誠,其中甚至還帶著幾分無可奈何:「我怎麼敢呢?」
話音剛落,天祝月魘的另一隻手略微向上一抬,毫無徵兆的鉤住了溫暄的脖頸,然後略微使勁將她向下勾了勾,好讓她的唇瓣能夠夠到溫暄的耳邊。
下一秒,帶著溫度的氣息隨著月魘的聲音不均勻的噴灑在了溫暄的耳廓,不合時宜的帶來一陣熱意:「你都已經追到這裡來了,我哪裡還敢有什麼別的主意呢?」
說完,她本就放在回傳符上的那隻手趁著溫暄愣住的瞬間毫無阻礙的抽走了那張符咒:「阿暄,回去吧......」
溫暄的確意外於月魘這樣的舉動,但她卻也不至於只因為這點事就真的茫然到連那一張薄薄的符咒都拿不住。或許是對月魘的信任,或許是為了儘快破開這個進退兩難的選擇,她最終在反射性的抓緊之後又驟然鬆開了手指,看著月魘將那張回傳符拿到了自己手裡。
天祝月魘垂眸看了一眼手裡已經有些皺皺巴巴的符紙,然後又努力撐了撐身體,好讓自己離溫暄再近一點。她看著自家小神裔已經染上了緋色的耳廓,又順著她的側臉看到了她不斷顫動的睫毛。鬼使神差的,她心神一動,鬆開了勾著溫暄脖頸的手,將手心覆蓋在了她的眼睛上。
溫暄如蒲扇般的睫毛抖得更加的厲害,在月魘的手心裡帶起了一陣一陣的酥麻。月魘將視線從溫暄的臉上移到了身側那即將告罄的凹槽,她看著最後一點鮮血按部就班的向不同方向的紋路開始流淌,卡著時間開口道:「是你說要讓我回來的,我信你了,阿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