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時晏之單手撐著額頭,一副睏倦的模樣,吊兒郎當的,要不是他身上穿著龍袍、戴著帝王冠冕、身上散發著不容人直視的氣質,別人還真不能把他和皇帝這個詞聯繫在一起。
「……沒什麼事了。」江衡光抿了抿唇,抬起頭對上時晏之的目光,眼神冷靜而銳利,像鷹隼一樣。
雖然對方依舊是面無表情,清冷純粹得像個木偶,但時晏之還是敏銳察覺到他的意思。
「散朝……江首輔來御書房一趟。」時晏之一聲令下,朝臣便魚貫而出,大多都是拉幫結派的,只有江衡光獨自走在末尾,在其他人走遠後才轉身前往御書房。
一般人都會因此心裡有落差感,但江衡光不是一般人。
雖然旁邊時不時有扎堆的人對他指指點點、交頭接耳,但江衡光始終保持著一副高風亮節、傲骨卓絕的樣子,再配上他這副好皮囊,實在是鶴立雞群,不可能不注意他。
要說有沒有人拉攏江衡光,最初當然是有的,畢竟一個風光霽月的首輔,在民眾聲望極高,怎麼看都是黨羽的最好代言人,有數不勝數的人遞給他橄欖枝,但都被他拒絕了。
從那一天開始,江衡光從「風光霽月」變成了「高嶺之花」,自帶凍死人的氣場,高冷疏離,仿若與世隔絕。
……
江衡光剛走到御書房門口,透過朱紅漆色的門窗,一股馥郁的香味飄了出來,很香,像是在茉莉香里融合了薄荷的清冽一樣,但他叫不出來名字。
這股香味里混雜著清苦的中藥味兒,藥味兒很淡,混在香裡面不是很容易被聞到。
因為江衡光做官之前是醫藥世家,從小就和中藥材打交道,所以即使用香味掩蓋住這股藥味兒,但江衡光還是能在空氣中捕捉到這不易察覺的苦味兒。
江衡光聞到藥味兒的時候,不由得皺起了眉,原本要走進御書房的腳步也跟著停下來。
這裡怎麼會有股藥味兒呢?江衡光抬眸看了眼頭頂的牌匾,想到裡面的人是時晏之,聯想起剛才朝堂上時晏之的表現——神情懨懨的、眉眼間帶著倦意,心裡有了猜測。
這麼想著,江衡光沒有進去,而是抬腳去了相反的方向——太醫院和尚食局。
……
下了朝,時晏之換下龍袍,穿戴略顯簡約,只是一件玄色長袍,長袍上的麒麟是用鎏金色針線繡的,材質、面料是雪紡的,需要城中最上乘的裁縫花費七七四十九天才能製成,而上等的裁縫都在寸土寸金的萬花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