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時候,時晏之才有心思打量蕭瑜。
蕭瑜膚色比起記憶中的模樣深了不少,黝黑粗糙,劍眉星目,利落不凡,大概是因為戰場刀劍無眼,左眼下有一道淺淺的傷痕,拉住帘子的手的指腹內側略帶一層薄繭。
時晏之想起記憶中的蕭瑜,再看現在的蕭瑜,比起當初稚嫩、幼稚的臉龐多了幾分冷硬、成熟,神思恍惚,竟不知今夕是何年,伸手撫上蕭瑜的手,摩挲對方起薄繭的指腹。
「蕭將軍,這些年應該受苦了吧。」時晏之看似是疑問,實則是肯定句。
卻不料在蕭瑜注意到時晏之這個動作後反抓住時晏之的手,讓時晏之想收回都不可能,用力桎梏時晏之的手,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帶著他撫摸自己臉頰的輪廓:「陛下如果真為臣感到惋惜的話,那就可憐可憐臣吧。」
「明明您知道我馬不停蹄回來是為了……」蕭瑜還未說完,只見時晏之用另一隻手封住他的口,才收斂語氣,「剛一見面,陛下卻是一句疏離的『定北將軍』,著實讓臣感到心寒。」
時晏之言笑晏晏地用手指輕輕描摹著他的唇,聲音輕柔卻莫名叫人膽寒:「那你想要孤叫你什麼?蕭將軍?蕭瑜?還是……」
「——小狗?」
第058章
聽到記憶中被叫過無數次的令他無比熟悉的稱呼,蕭瑜冷靜的臉上出現一絲促狹,呼吸情不自禁急促了幾分,目光沾上些許熾熱、焦灼:「晏之……」
「嗯?孤的名諱也是你能叫的嗎?」時晏之趁著他愣神的時候,迅速收回手,拿出手帕擦了擦,臉上浮現出一抹輕描淡寫的笑,「既然是當孤的狗,那就別亂了規矩。」
蕭瑜聞言腦子空了一兩秒。
時晏之看到他臉上的表情,滿意地點了點頭,目光卻越發冷漠:「孤以為你在邊疆這些年會成長不少,沒想到還是這麼——天真。」
「真是讓孤失望啊。」
蕭瑜被他這麼冰冷地盯著,一顆熾熱的心也如墜冰窟,幸好的是在邊疆這麼多年的經歷鍛鍊了他的敏銳,讓他能夠及時反應過來,一甩大氅,乾脆利落單膝下跪:「是臣逾矩,請陛下責罰。」
「罷了,兒時玩伴一場,孤就免了你這次的罰,起來吧。」時晏之輕笑一聲,「蕭將軍此次得勝歸來,應該有其他的事情要辦吧?孤就不妨礙你辦事了。」
「只不過是一些不太重要的軍中事務,可以讓別人去做,臣此次進京主要是為了陛下您。」蕭瑜站起身,目光專注地看向時晏之。
他此刻的神情逐漸和時晏之記憶中的模樣重合,讓時晏之竟有些恍惚,再次想起過往的記憶,嘲諷一般地彎起唇角:「是嗎?你真的確定自己沒有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