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芸芸立馬去拿謝曼凝陪嫁來的一套比翼齊飛燕碗盤,開水燙過,分盤。
這套碗盤漂亮,精巧,卻不大。
一盤菜撥去一小半,差不多就能看了。
為了儘量少分出去一些,宋芸芸還去廚房拿了蘿蔔、白菜,隨意切切、撕巴撕巴,擺個造型,在盤子裡占個不小的地方,端去了大南房。
邱秋看得可樂,沖宋芸芸豎了豎大拇指:「三嫂,你太可愛了!」
宋芸芸俏臉一紅,不自在地抿抿唇,跟著笑道:「沒辦法,我和你三哥飯量大,剛才還愁人多不夠吃咋辦,現在好了,可以敞開肚皮吃個飽了。」
褚辰和老三下樓找幾個孩子回來,大南房那邊已經開動了,隔著一道牆,都能聽到謝曼凝給樂問夏夾菜、倒正廣和汽水的聲音。
昭昭玩得一頭一身的汗,裡面的秋衣都濕了,采采和大花、二花也是,邱秋、宋芸芸和二姐忙著給幾個孩子擦汗、換衣。
采采和昭昭沒衣服可換,邱秋和褚韻便將自己的圍巾,給昭昭和采采墊在前胸後背處。
飯菜不錯,炒年糕、大蔥炒雞蛋、叉燒醬鴨、蒸鰻鯗、紅燒肉、酸菜炒臘肉,八寶飯,火腿冬筍鹹湯。
這邊個個吃得肚兒溜圓,那邊就聽謝曼凝拿錢票讓小五去就近的熟食店,買點花生米回來給爹爹喝老酒。
二姐「噗呲」樂道:「肯定是菜不夠吃了,又不好明說,找藉口讓小五去買熟食呢。」
用過飯,褚辰和邱秋帶昭昭下樓轉轉,消消食,只等那邊吃完飯,上去打個招呼,便告辭離開。
差不多有大半個小時吧,小五出來送樂問夏。
一家三口剛要上去說一聲,回家。
「四哥,」吃飯時才下班回來的小六,站在二樓窗前,探頭喚道,「姆媽叫你。」
褚辰點點頭,彎腰抱起昭昭,牽著邱秋上樓。
「小辰、邱秋,坐,」謝曼凝笑眯眯地指了指一旁的椅子,開心道,「小五和問夏準備正月十六結婚。小辰離開學不是還有段日子嗎,正好,你明天去買些白灰,和老三把小南房粉刷一下。」
「另外,問夏那邊要三轉一響帶咔嚓,四十八條腿。老四,你先前不是供銷社主任嗎,手裡有自行車票、手錶票、縫紉機票、相機票和家具票吧?」
褚辰搖搖頭:「沒有。」
「隨便幾張就行,不讓你湊全,你們那小地方,想必也不好湊。姆媽體諒你。」
「姆媽,你也說了我們那是小地方,小地方的供銷社主任能有多大權利?我和邱秋結婚,沒得到家裡半點支持,什麼不得自己添、自己想辦法去置辦,每月那點工資,要吃要穿,早兩年還要給昭昭買奶粉,給邱秋買營養品補身子,別說手裡存票了,但凡有那麼一張,我都恨不得拿去換了肉糧,往邱秋和昭昭嘴裡塞,吃得好了,身體好,不比什麼都強。」
謝曼凝的目光掃過夫妻倆腕上的手錶,笑道:「說得這麼難,要不是看到你們這身穿戴,姆媽都要信了。」
「姆媽是說我穿的好嗎,」邱秋轉著腕上的表,笑笑,「身上的大衣,是奶奶壓箱底的衣服,腕上的表是我阿爸留給我的,你看,男式的舊錶。說來,我和昭昭過來,戶口沒落實,吃飯都成問題,也沒聽姆媽問一聲。唉,怪不得人家說,沒那能力最好不要生那麼多孩子,看,疼了老大疼老小,中間都是小可憐,爹不疼娘不愛,有事了,還恨不得從身上扒層皮下來嚼嚼吐了,嫌皮太硬太難啃。」
謝曼凝:「……」
褚錦生清了清嗓子:「不白要。我和你姆媽想著,小辰在供銷社工作了那麼多年,多少有點人脈,便想問問,看能不能拿錢買幾張票,應應急。」
「小五結婚,爹爹和姆媽是準備大辦特辦了,看來彩禮也不少。不知,我和三嫂的彩禮,爹爹、姆媽什麼時候補給我們?」邱秋將頰邊垂落的碎發抿在耳後,笑道,「三轉一響帶咔嚓,還有什麼四十八條腿,我們就不指望了,畢竟弄一份票就挺難的,我們當哥當嫂的哪能再添亂。爹爹、姆媽,給我們折算成錢吧。」
屋裡頓時一靜!
誰也沒想到,邱秋會在這當頭,趁火打劫。
見兩人不語,邱秋又輕聲慢語道:「我粗略地算了下,爹爹平反回來,光工資補貼就有一萬多。」
這數字,聽得老三褚柏雙眸微微一縮,不敢置信地看向他爹。
邱秋繼續道:「我和三嫂也不多要,一人兩千。哦,對了,二姐也別忘了給。這年頭,咱們講究男女平等,不能重男輕女,傳出去,要挨批的。」
「兩、兩千?!」丁珉、宋芸芸和褚韻全驚了。
「大嫂也可以算算,」邱秋轉頭笑道,「你結婚的花銷,加上這些年二老給你們大房的補貼,有沒有這麼多?多了,也不用退了,少了,可以讓爹爹姆媽補給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