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姐、袁同志,嘗嘗家裡炸的油墩子。」青丫送了一盤六個油墩子過來,剛出鍋,滋滋還冒著熱氣,油香味引得人,恨不得吸溜下口水。
昭昭拿了筷子遞給兩人:「宋媽媽、袁爸爸,吃。」
航航劃拉著自己的學步車奔過來,舉著吃了一半的油墩子,含含糊糊地道:「嘰——」
昭昭回頭糾正道:「是吃,不是嘰。」
「嘰、嘰……」
「吃!」
「嘰——」
宋美娟聽得發笑,跟邱秋道:「你家這兩個孩子長得真好!」
昭昭肉乎乎的,大眼靈動,鼻樑挺直,小嘴嫣紅;小的這個,跟他爸一樣,長著雙端鳳形桃花眼,雙眼一眯,可愛得不行。
「淘得很!」邱秋笑道。
袁立成一把將航航從學步車裡抱出來,攬在懷裡,笑道:「吃得不輕啊!」
「不挑食,給什麼都吃。」邱秋說著,將油墩子又往兩口子面前推了推,「宋姐,嘗嘗,炸得多,別怕不夠吃。」
「那我就不客氣。」宋美娟說罷,夾了個,另一手在下面托著,送到嘴邊,咬了口,外焦里酥,滿口都是蘿蔔絲的清甜,「青丫炸的嗎?這手藝也太好了,比在外面賣的都好吃。」
袁立成也拿筷子夾了個,吃了起來,邊吃邊點頭,「確實好吃!」
青丫笑笑,又端了兩碗桂花米酒湯圓過來。
兩口子本只想坐坐就走的,沒想到,這一吃,停不下嘴了。
等袁帥來叫昭昭上學,兩人才驚覺時間不早了,忙擦擦嘴,摸了下鼓起來的肚子,告辭。
袁帥驚訝地看著爸媽。
宋美娟捏捏兒子的臉:「怪不得老說我炒菜不好吃,原來是吃到好的了。」
青丫做飯確實越來越好,偶爾給袁家送去的菜式,不等兩口子回來,就被老小孩的袁爺爺和兩個正是能吃的半大孩子幹掉了。
這還是宋美娟和袁立成,第一次吃到邱家的飯菜。
袁帥心虛,板著小臉沒敢吱聲。
袁立成一看兒子的表情,樂了,伸手給了他一個鋼鏰,雪天路滑,叮囑了兒子幾句,忙和媳婦下樓上班去了。
昭昭端了盤油墩子遞給袁帥,讓他和任成益先吃著。她則找青丫要了包點心的牛皮紙,裁成小片,一片包一個油墩子,拿大紙袋裝了,拉著已經吃了兩個油墩子的袁帥和任成益,下樓叫元今瑤、孫梁。
見了面,將油墩子一分,一人捧著一個,邊吃邊順著樓梯往下跑,早上,坐電梯的多,他們便不等了。
「昭昭,你家老吃油炸的食物,油還能吃到月底嗎?」元今瑤吃完最後一口油墩子,不舍地將牛皮紙疊起來,捏在手裡,等會兒好扔進路邊的垃圾桶。
每人一月四兩油,家家戶戶便是吃油炸食物,一月也不會超過兩次。
邱家這已是第三次了。
月初吃的春卷,前兩天吃的菜角。
偶爾青丫還會炸碗酥肉或是菜丸子,做道小酥肉或是丸子湯改善改善伙食。
那香氣,元今瑤聞著可饞了,真希望自己也是邱家的孩子。
昭昭將手裡的牛皮紙塞給袁帥,拿帕子擦擦嘴,回答道:「能啊,上月耗子叔讓人給我家捎了壺兩斤的茶油,上上月嘉樹叔讓人送來三斤菜籽油。」
孫梁:「你家親戚真好!」他家雖然很少開伙,但爸媽單位發些什麼,外婆、小姨一準兒聞著味兒來借了。
「我家對他們也好呀,」昭昭掰著手指數道,「我們來時,我媽媽留下的藥材種植手冊,今年可幫寨子大忙了,聽耗子叔打電話說,光秋天賣藥材,就掙了老大一筆。」
任成益:「那你們寨子還窮嗎?」
「窮,老窮了!」昭昭點著小腦袋,一本正經道,「寨子裡的人,沒工資沒福利,看病要花錢,房子要自己蓋,衣服要自己織布做,老辛苦了,一年到頭也吃不到幾次大肥肉。」想著秋里水溝里的黃鱔、泥鰍、螺絲,月湖裡的岩花魚、大草魚、鯽魚……山裡的野兔、野雞、蛇和竹鼠,昭昭吸了吸口水,不敢看任成益的雙眼。
青丫姑說了,在外面要學會叫窮。
袁帥看她一副心虛的模樣,想笑。
爺爺說了,就昨天邱姨提來的野生天麻,那品質,最少得三十多塊錢一斤。
天麻種植,三年一收,月湖寨若是今年才開始種植,那還沒形成規模。只是,褚叔扶植起來的果樹,一季收成也不會少到哪裡去。
比著爺爺說的那些山區生活,昭昭老家絕對是個富裕的寨子。
幾個孩子說著話,到了幼兒園大門口,看著昭昭拉著元今瑤的手跑進班級,任成益招呼袁帥、孫梁快走,雪又下起來了。
宋美娟夫妻和孩子們一走,青丫便放下碗筷,整理起了宋美娟他們拎來的東西。
奶粉兩罐,麥乳精一瓶,海棠糕、黃松糕各一包,紅糖兩袋,巧克力兩盒,茅台兩瓶,汾酒兩瓶,牡丹牌香菸兩條,還有專門送給邱秋的紅紗巾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