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在談一件不摻任何感情的公事,是啊,他們之間又有什麼私人感情呢?蘇禾恍惚苦笑。
「如果你答應跟我進周府,我就接你出去,我保證,以後再也沒有人敢欺辱你。」什麼君子禮法,他就是這樣挾恩圖報的小人。
蘇禾沒有立馬給出答案,周湮也不著急:「我可以給你時間考慮,在行刑之前隨時有效,當然,如果你亡魂願入我周家,行刑之後也奏效。」
他一句一個「行刑」再次讓蘇禾白了臉。
周湮滿意了,今天這趟沒白來,趁人之危,第二次了,他得心應手。
周湮走了之後蘇禾仍舊昏昏沉沉的被關在大牢里,境況絲毫沒有變好,周湮說給他時間讓他想,其實說白了就是——要麼活命去周府當禁臠一樣伺候他,要麼自己這個無關緊要的人就去死吧。
他想到了那慌亂的一晚……就在這樣迷迷糊糊的混亂記憶里睡了過去,太累了,明天再想吧。
後面幾天蘇禾的病情雖然沒有加重,但也沒有好轉,空蕩陰森的大牢里很多時候都只有他一個人,周湮再沒有來過絲毫信息,好像那天的到來也只是一個錯覺,一場病中沉夢。
重罪之人留到秋後問斬,這並不是多寬容的事,反而是一種折磨。
之前有獄卒說死了倒也好,免得後面受罪,是因為他這樣的犯人在剩下的這幾個月時間裡,肯定不會過得太舒服安逸。
於是蘇禾被帶出了那個暗無天日安靜得可怕的大牢,到了另一個與之前截然相反的地方。
不過這裡依舊沒有太多的光線,大夏天也是冷森森的,但是這裡有更多的人,更多面目猙獰的囚徒。
三間大牢並列,只用木柵欄隔開,中間那一間最是窄小,蘇禾就被關在裡面,左右兩邊都是兇惡的囚犯,他背靠著冰冷的牆面縮在最裡面,躲避那些噁心的觸碰。
這裡的每個人身上都背著血案,他們兇殘至極,手腳都用鐵鏈縛著,他們張牙舞爪,粗重的鐵鏈嘩嘩作響,徹夜不停,好像隨時會被掙斷一樣。
他們是死囚,不過刑期尚遠,也不知道被關了多久,頭發蓬亂衣衫破爛,身上發出令人作嘔的味道。
與他們相比,蘇禾這樣白白嫩嫩模樣姣好的美人,更像是被迫誤入豺狼虎豹深穴的獵物,引所有人窺伺,如鳳凰折翼,寶珠墜泥淖,他被困在這裡哀哀掙扎。
一身病氣纏繞虛弱至極的蘇禾不敢休息也不敢閉眼,只要他稍加放鬆,那些人的手就會伸過牢柵欄來拉扯他,拽著他腳腕不肯鬆開,深夜裡他驚聲尖叫和掙扎那麼無濟於事。
又驚又恐的度過了一夜,第二天有獄卒提著燈火過來,蘇禾幾乎是瘋了一樣的撲過去叫喊:「周湮!我要見周湮!」
周湮來了,將要帶他脫離苦海深淵。
「願意跟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