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遍了天下山川,時間已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蘇禾知道自己留的時間已經夠長了——這些日子都是他從系統那裡換來的,每一天都奢侈得很。
如前一個世界所言,這次他也算是歲比千秋了。
在一個尋常早晨醒來,身邊的人不在,聽動靜應是在外面竹籬院子裡生火煮飯。
蘇禾起身坐在竹床邊,他的手中拿著流光。
接著,這一百年以來,他第一次拔出流光。
這把曾被世人奉為神兵利器的劍。
沒有旁人想像中的熠熠生輝流光千轉,劍身上所描繪的精細簡潔的紋理也已經不完整——這是一柄殘劍。
原本該月華一樣的劍身,如今只有清淺冰涼的暗輝,不過如果只看露出外面的一截,還會有人誤以為這該是鋒芒湛湛的利器,僅是因為久未開封所以光芒暗淡。
但其實再往下看,直到把整把劍都拔出來,才能看清這把劍早就斷裂,原本三尺青鋒已不足一尺。
這把劍曾在百年前,他還在魔界的時候,就已經親手毀了。
世上早就沒有流光了,有些心意百年前就已暗暗明了。
所以他後面只是隨意把流光丟在深山,所以他不怕任何人找到這把可以威脅封滁性命的劍。
收好劍,走到窗邊往外看出去的時候封滁正在挑水,肩上的扁擔還是昨天他自己削的。
過長的時間讓他們已經游遍了天地,但是並不會覺得日子無趣,永生永世一直如此也是樂事。
現在他們決定在這里住一段日子,就像尋常的凡人百姓生活,柴米油鹽或許就是一輩子。
這是一片很幽靜且遠離世俗的山林,風景秀麗鳥鳴參差,山下有集市。
茅草屋是他們自己搭的,屋裡的東西都是兩個人一起添置的,這里好像在短短几個月的時間裡就有了「家」的氣息。
人間煙火、平平淡淡其實才是最感人至深的真實。
蘇禾站在窗邊看著男人一個人在院子裡忙忙碌碌的身影,腦中忽然響起了系統久違的聲音,他臉上淡而柔和的笑便凝固住了。
正巧封滁這個時候去後院裡搬柴禾,蘇禾十分自然的推門出去,又關好房門。
他不徐不疾的走到院子裡,前面院子的水缸里已經裝滿了清水,鍋里放著水,灶台上放著洗好的米。
一切就跟尋常任何一個早上一樣,陽光也是一樣的淡薄,從林間混著鳥兒的啼鳴一齊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