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們說前兩天晚上他回宿舍的時候渾身濕漉漉的,自述天太黑,不小心掉湖裡了,宿舍樓恰好沒熱水,他洗了個冷水澡,半夜發了高燒,但是早上才被室友們發現。
室友們送他去了醫院,輪流照顧他。
做家教的別墅區繞著一片湖而建,他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麼掉進去的。
學長後來知道他住院的消息,探望過他。
他後面在學長的內推下給鼎晟投了實習的簡歷,教的初中小孩成績也穩定了,便辭了家教的工作。
鍾瑾寧微微偏過頭,視線一寸一寸地划過少年的側臉,有幾分恍惚。
那時候的盛一該多少歲?
應該也是在上初中的年紀吧,半大不小,青澀稚嫩。
公寓裡的日用品需要補貨,盛熠還順路開去了一家商超,和鍾瑾寧一起買了點東西。
少年的神情如常,還有閒心仔細比對兩款沐浴露的香型。
鍾瑾寧看也不看,都放進了購物車裡:「好了,洗衣液和柔順劑也拿了,沒什麼其他要買的,我們回去吧。」
「哥哥今天怎麼著急?」盛熠道,「家裡的雞蛋沒有了,要買一盒。」
鍾瑾寧只好按捺下性子:「好。」
回了公寓,盛熠剛把買的東西放下來,就被鍾瑾寧拉去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再耐心的性子,也被少年磨得所剩無幾了。
但盛熠的態度越逃避,鍾瑾寧越要問個清楚明白:「我們以前見過嗎?」
盛熠道:「見過啊,哥哥不是也說過在便利店門口見過我嗎?」
「我說的不是便利店。」鍾瑾寧急了,「是問你醫院,或者更早之前。」
「我還以為哥哥在路上已經忘記了,原來一直惦記著這事。」
盛熠不在意地笑了下,握住鍾瑾寧的手腕,將他拉坐在自己的腿上,用鼻尖去蹭他的鼻尖,誘哄似的問:「哥哥,真的不要我給你舔嗎?很舒服的。」
鍾瑾寧有點惱:「盛一,我在問你話。」
「嗯、嗯。」
盛熠敷衍兩聲,他的手掌寬大灼熱,攬著鍾瑾寧的腰側,修長的手指隔著薄薄的襯衫不安分地揉.弄,道:「我在聽。」
他湊過去親鍾瑾寧柔軟的唇,還想伸舌往裡探,鍾瑾寧的手指抓著盛熠的黑色短髮往後扯,硬生生地把兩個人給分開了。
盛熠的眼角浸著情.欲的紅,視線直勾勾的,氣息也帶著喘:「哥哥,你說了回來可以親親的,不要想那些了。」
「你別揉我的腰……」
那兒是鍾瑾寧的敏感點,控制不住地身體輕顫。
鍾瑾寧好不容易才保持住清醒,躲著少年的吻,用手推著他壓來的肩膀,惱道:「盛熠,你說不說!」
連名帶姓地喊。
是真的生氣了。
盛熠停了下來,抱著鍾瑾寧的腰身,呼吸依舊急促,目光沉沉地注視著鍾瑾寧,聲音低啞:「哥哥想讓我說什麼?」
鍾瑾寧問:「在便利店之前,我們見過嗎?」
盛熠沉默片刻,點頭道:「見過。」
鍾瑾寧的手指猛地蜷縮起來,急切追問:「什麼時候?是醫院,還是在這之前……」
盛熠笑了笑:「哥哥這麼聰明,不是都猜到了嗎?我離家出走,從湖邊一直往裡走,是你把我救起來的。」
鍾瑾寧的心跳有瞬間的停滯:「真的是我?」
「嗯,但哥哥發了高燒,醒來以後把我們的事都忘記了。」
盛熠輕聲道:「沒關係,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後來又遇見了,哥哥看見了我,走向了我。」
鍾瑾寧的心臟似被一隻大手緊抓,透不過氣來,語氣染上焦急:「重要!你說清楚,我忘記了什麼。」
直覺告訴他——他忘記了很重要、很重要的事。
「我是不是答應了什麼,卻沒有做到?」
鍾瑾寧越想越慌張,用手敲自己的頭,像敲打一個閃著雪花的電視機,神情痛苦又懊惱。
盛熠拉住他的手,緊張道:「哥哥,你別打自己。」
鍾瑾寧抬眼望著他,眼圈發紅:「我想不起來。」
盛熠的心尖變軟了:「哥哥不記得也沒關係,我記得就夠了。」
鍾瑾寧執意道:「那你說給我聽。」
盛熠嘆了口氣,將額頭輕輕地抵在鍾瑾寧的額頭上。
「你告訴我,我沒有做錯任何事,爸媽不愛我,是因為世界上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愛自己的孩子、把自己的孩子放在第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