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吟手指指其中之一,「這個怎麼樣?」
魏妍挨過腦袋,看清後笑容擴大,「正合我意。」
是新娘子的獨照。她和新郎官一起時表情不爽、肢體僵硬,自己一人時眼睛明亮、下巴微揚,似不把整個世界放眼中,穿著緞面露肩背的魚尾婚紗裙,像中世紀走出來的油畫美人,婀娜裊裊。
「我讓李民幫我選一張照片,他生氣了,把包廂砸得稀爛,我不想管他就出來了,你去看看他怎麼樣。」
梁吟應了一聲,穿過燈紅酒綠的大廳,走過明亮的走廊,進到燈光昏暗的包廂,地面滿是破碎酒瓶和食物殘渣。狼藉之中,李民頭斜靠在沙發靠背,兩腿拖在前方,一條手臂遮住眼睛。他聽見聲響後慢慢移開手臂,滿眼通紅,見是梁吟,失落化成諷刺:「來看笑話?滾你媽遠點。」
梁吟站著沒動,凝望這渾身帶刺的男人。李民同當年一般,身形清瘦,唇紅齒白,叫人一眼難忘,他個頭已經長高許多,不會再被人叫是「公主旁邊的小矮人」,穿西裝卻仍像暴徒,襯衫手袖掀起一半,小臂青筋凸起,肌肉流暢。
梁吟道:「照片選好了。」
李民猛地蹦起身撲過去,腳踩玻璃碎片,死死拽住梁吟衣領,雙目赤紅:「你想死是不是?」
「我陳述事實。」
李民一拳揮過去,「砰」地砸在了梁吟臉側的牆壁上,鮮血順著手關節向下流。李民挨在梁吟耳邊,陰寒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接近阿妍是為什麼,你恨我們,想報復我們。」
梁吟不語,找出手機,打開錄音機。
「……他家族比不上查理家,但我樂意和他結婚……別提了,還不如查理……李民?當狗養不錯……」
李民奪過手機,重複聽魏妍的那句「當狗養不錯」。他不介意給魏妍當狗,但他不敢相信魏妍在外人面前這樣說他,魏妍每次在他面前都是撒嬌和討好,高傲的公主低下頭,給他獨一份的殊榮。
李民眼眶濕潤了,「我從她小學就跟著她,初中,高中,我像條狗一樣跟在她身後,她要什麼我給什麼,她和顧思成分手,遷怒我也把我像狗一樣踹掉,我飛去國外找她,她說還是我好,結果他麼的快十年還是忘不掉那逼!那逼不就是成績好一點麼,他麼的出來玩還背書包帶作業,我特麼就沒見過這麼裝的逼人,我想著阿妍喜歡成績好的我也去努力學習,我操了,考不過那逼……」
後續成了李民對顧思成的辱罵,他忽略他的公主對他的惡待,而只恨另一個久久沒出現過的男人。
梁吟聽他回憶高中時期的顧思成,眼睛明亮,唇角微彎,想到人就在自己家中,心中忽而急切地想見他。
梁吟沒聽李民罵完即掙開挾制離去,到門口遇到魏妍,說:「他沒事。」
魏妍站了一會兒,神情恍惚,挽住梁吟手臂:「你和我去我家,陪陪我。」
梁吟搖頭,「我家裡有人等我回去。」
「那個懶漢?」魏妍表情憤恨,不情不願地鬆開手,「回去吧,我一個人待著也行。」
梁吟乘車回家的整程路都帶著愜意的笑,到打開家門,她的笑意仍未息止。
屋內燈光亮著,顧思成嚇了一跳,慌亂把屬於梁吟的衣服藏到身後,自己身下情狀卻毫無遮掩地被暴露出。他面色通紅,對上樑吟揶揄的目光,想拿被子遮住卻又覺得更怪,便忽略它由著它如此。梁吟聲音輕佻而又黏膩,「在自己玩呀?思成。」
梁吟坐到離他一米遠的位置,歪著臉看他,忽然喚他名字刺激得他筋脈一跳。
「我都出去一個多小時了,怎麼還這麼興奮?」
顧思成避開梁吟目光,難堪至極,他整個人浸滿了情色意味,他此前沒這麼荒淫的,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梁吟走後自己如何也紓解不出欲望。他心裡慶幸又歡喜梁吟回來得還算早,眼睫微抬,小聲地乞求道:「幫幫我。」
梁吟笑著看他,聲音冷淡:「我不想髒手,我看著你弄。」
顧思成整個人燥得愈紅,猶豫幾息後轉過身面朝梁吟跪坐……情態初時緩慢,在梁吟目光盯視下愈來愈急。
「輕點,仔細弄傷了。」梁吟聲音柔和,講得好像她很在意他物件似的,顧思成覺自己臉紅得往外冒熱氣。
床單被弄髒,顧思成歉疚道:「抱歉。」
「沒事,你洗,晚上你睡這邊。」
顧思成睡外側掌控了燈的開關,梁吟已經躺進被窩,顧思成仍不關燈,伏在她身邊問:「你睡你的,我幫你舔舔?」
他難以啟齒,臉通紅,一鼓作氣講完,口腔殘留有腥鹹味,仍想嘗嘗。這場性、事總被打斷,他們今夜統共沒做幾次,所以拖得格外漫長。
梁吟目光奇怪,「隨你。」閉上眼準備睡覺。
昏沉的幻夢中,梁吟不時因歡愉被喚醒,微微睜開眸子,望著天花板,思緒飄在一成不變的過往中,過往與現在相比像夢般不真切,而現在與漫長的過往相較更顯得虛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