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女子掃了一眼周圍的軍士和瑟瑟發抖的家僕，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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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濯靈從來不知升道坊還有座小觀，金吾衛軍士把他們送了進去便離開了。
她安排自己的人各自歇下後，跟著觀中僕婢回了房。
甫一關上門，就聽到壓抑怒氣的質問：ldquo你好大的膽子。rdquo
她並不驚訝，既不行禮，也不看說話人，逕自走向坐榻另一邊坐下。
李盈見她泰然無禮，像變了個人，不由心驚，責道：ldquo誰許你坐下的？rdquo
趙濯靈慢慢站起來，面無表情，以目視地，但如果對方把耳朵貼在她的心臟處，就會知道裡面的跳動比鼓點還密集。
ldquo因為被幸而自盡的，你恐怕是第一人。rdquo
她撫著腰間酒壺說：ldquo不見得，前人私隱，後人如何得知？rdquo
ldquo我沒想到自己不堪到這種地步，讓你不惜以死明志。rdquo
ldquo難道我還要感恩戴德？rdquo
ldquo我不用你感恩戴德，你老老實實聽話，有何不好？rdquo
趙濯靈理理裙擺，終於抬起頭，ldquo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是希望一個女子因為你的身份順從你，還是希望因為你這個人而愛慕你？rdquo
弘業帝因為她不敬的措辭而皺眉，ldquo有區別嗎？我生來是皇子，現在是皇帝，這就是事實，何必分辨？rdquo
趙濯靈搖搖頭，ldquo那我無話可說。rdquo
弘業帝走過來，ldquo之前在王府里，你對我那般作態，我就想著納了你，誰知你後來卻變了臉。我倒想聽聽，你究竟有何不滿？rdquo說到這，他的語氣忽然低沉曖昧，ldquo還是說，在欲擒故縱？rdquo
趙濯靈緊鎖眉頭，ldquo什麼作態？我不過是欣賞你的琴藝和風度，後來多了分敬意，在我眼中，你只是昌王，只是皇帝。你想對我做什麼，我沒有拒絕的能力，至於我心裡怎麼想，又有什麼要緊，總之你已經得到了你想要的。rdquo
弘業帝這才注意到她蒼白的面唇，心生一絲不安，ldquo僅是如此？rdquo
ldquo不然呢？rdquo
他緩了語調：ldquo你不用擔心，更不用害怕，我會對你負責的。rdquo
趙濯靈嘲諷一笑，ldquo你根本不懂我的意思。rdquo
ldquo那你到底有何所求？只要不過分，我會盡力滿足。rdquo
趙濯靈不假思索道：ldquo放我走。rdquo
ldquo不可能，rdquo弘業帝脫口而出，ldquo那天，你不是說願意出家嗎？我成全你，半年後再接你入宮。rdquo
趙濯靈轉頭對上他的灼灼視線，ldquo你只能抬著我的屍首進宮。rdquo
李盈眸中僅餘的溫情瞬間消失不見，輕笑道：ldquo聽說你姐姐和你長得很像？rdquo
話音未落，她抓起案上的碗就朝他臉上撲去，對方的臉色瞬間如墜寒潭，水一滴一滴滾落，沁濕了黑色的外袍。
他一把掀翻食案，探身抓住她，左手的虎口抵住她纖細的脖子，五指收緊，狠狠道：ldquo我忍你很久了，讀了點書，上了幾年朝，就忘了自己的身份？竟敢與日月爭輝？rdquo
趙濯靈的臉漲得通紅，雙手抓著他的手腕，勉強擠出幾個字：ldquo再hellip使hellip點helliphellip力。rdquo
ldquo那我就成全你。rdquo他一點點加重手勁，看著她的臉慢慢變紫，杏眼圓睜。
短短几息有一輩子那麼漫長。
李盈鬆了手，趙濯靈滑坐到地上，按著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氣，脖頸一圈紅色的手印格外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