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姝撐著胳膊坐了起來,「蘭夏說的,他在冷宮伺候,待了很多年,冷宮人少,他總不可能把皇上認錯。」
「難道皇上是為了保住榮嬪的龍胎,才將她打入冷宮?」沈翊思忖著說。
「你和我想一塊去了,」聞姝望著他,語氣有些沉,「魏皇后害了太多皇嗣,在後宮一手遮天,皇上哪怕知道卻沒法子,而榮嬪也正是因為被打入冷宮,才得以保全這個孩子。」
如果順安帝願意為了榮嬪做這些,那起碼說明榮嬪在順安帝心裡是有一定份量的,要不然宮裡這麼多懷孕的妃嬪,也不見他這般愛護。
既然順安帝對榮嬪有心,那對榮嬪所出的榮郡王呢?真的會像現在眾人所看見的那樣毫不在意嗎?
「要是這樣,那還真小瞧了皇上,」沈翊換了聞姝另一個膝蓋擦藥,嗤笑道:「我還當他的心是石頭做的。」
聞姝抿了抿唇,心裡悶悶的,輕聲喊了一句:「四哥。」
如果順安帝對所有的孩子都一樣的無情,一樣的利用,那或許還能叫沈翊好受些,可若是得知順安帝也有父親的柔情,卻偏偏不是對自己,怎麼看都叫人覺得殘忍。
世間事,不患寡而患不均。
沈翊埋頭搖了搖,「無礙,本也沒奢望過什麼。」
十一歲家破人亡時才曉得自己有個父親,其後的十年裡,所謂的父親也沒對他展露過半分父子之情,倒是一次次的利用算計。
「這事過去許多年了,蘭夏也就隨口一提,也不知是不是咱們想的這樣,可皇上要是真的愛重榮郡王,為何要說立你為太子,今日可沒有人提這件事,完全是皇上主動的。」聞姝實在想不明白,順安帝不會不知道,一旦沈翊真的成為了太子,就很難廢掉他。
自古以來,太子的立與廢,都是能動搖江山的大事,輕易做不得。
沈翊同樣困惑,「走一步看一步,他要是有別的想法,遲早會露出馬腳。」
或許是沈翊骨子裡就已經缺失了對除了聞姝之外的人的信任,尤其是順安帝,他一刻不敢放鬆,總覺得背後有更大的陰謀在等著自己。
兩日後,沈翊用一個死囚,把蘭夏替換了出來,廢了些周折,但好在如今的他已經有了足夠的權力,要是一年前,恐怕辦不到。
蘭夏給聞姝磕了三個頭,「叩謝聖女救命之恩,無以為報,願為聖女鞍前馬後。」
聞姝抬了下手,「起來吧,往後別稱我聖女,喚王妃便是。」
「是,王妃。」蘭夏站了起來。
聞姝先叫管家帶他下去沐浴更衣,然後才帶著他去了蘭嬤嬤院子裡。
太陽快下山了,蘭嬤嬤抱著踏雪在躺椅上小憩,見聞姝來了,動作遲緩地起身,「姑娘。」
「嬤嬤,小心些。」聞姝扶著她起來。
蘭嬤嬤一眼就瞧見了聞姝身後低著頭的陌生人。
聞姝回頭看了眼,「進屋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