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孩子還沒來得及穿上她縫的衣裳、鞋帽,還沒來得及好好看看這世間。
陸懷硯輕握住她的手,才發現她的手是如此的涼,他又收緊了幾分,語氣柔和的不像是雲梨印象中的任何一個他,「府醫馬上就到,不會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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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府醫進來,看了一眼雲梨帶血的裙裾,眉頭高高皺起。
替雲梨搭完脈後,府醫沒說話,只朝陸懷硯搖了搖頭,「我替三少夫人開些補氣血的藥,再擬一些調理身子的藥,孩子還會有的,三少夫人且莫憂傷過度,好好調養身子才是。」
說完,雲梨泣不成聲,許是力氣早已耗盡,連哭的力氣都沒了,只能低聲抽噎,她連大哭一場都做不到。
半晌,雲梨遲緩地摸了摸已然癟下去的小腹,目光痛惜又不舍,「是娘的錯,沒能好好保護你,你不選我當娘是對的。」
說完,她緩緩閉上雙眼,「勞煩送我回晚翠院,我累了。」
陸懷硯將人送回晚翠院後,凝霜用熱水替雲梨擦淨身子。
期間雲梨一直閉著眼,也不說話。
陸懷硯握握她冰涼的手,「我讓人弄了湯婆子過來,很快就好。」
雲梨語氣很淡,一如她慘白的唇色,「夫君去忙吧,我累了。」
陸懷硯沒回話,只靜靜坐在一旁。
雲梨是真的累了,失血過多讓她有些頭暈,心裡更是千瘡百孔,很快就睡過去。
見她睡去,陸懷硯又沉聲讓人喚來府醫,福松院得到消息後,姚氏和錢氏也前後腳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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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氏一來便拉著府醫問,「孩子保住了嗎!」
府醫搖搖頭,「三少夫人身子弱,經此一遭,日後恐怕難以有孕。」
一時間,屋內安寂無聲。
姚氏捻著佛珠沉思道,「陸府不能無後,待她身子養好後,給她一筆銀子,讓她簽了和離書,崇安你另娶新婦便是。」
陸懷硯蹙眉道,「總會有法子的,母親莫要再提和離一事。」
接著陸懷硯又沉聲問府醫,「我不是讓您來晚翠院給她診治!」
府醫無奈道,「我是打算來給少夫人診治,可行至途中,棲霞院的丫鬟來說秦姑娘情況危急,老夫忙又趕回棲霞院。」
「她為何會滑胎」陸懷硯目光沉沉,緊凝著府醫。
此刻屋內都還有淡淡的腥氣,姚氏沒心情聽下去,她捂住口鼻往外走去,「崇安,不管你怎麼想,陸府必須要有一個嫡孫,此事不得兒戲。」
錢氏心裡一陣唏噓,也不知誰會是下一個三少夫人,這雲梨也是真的不中用。
府醫知曉陸懷硯是什麼意思,「三少夫人身子弱,又加上今日情緒波動太大,這才導致……」
情緒波動太大,陸懷硯想起方才雲梨拉住他的衣袖,低聲祈求讓他留下來陪她,會是那時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