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看這位公子早前似乎一直患有風寒,還未徹底痊癒,就別用冷濕巾帕敷,用溫水沖洗過便好。」
聽完大夫的話,曹知縣鬆了一口氣,要是陸懷硯在他的縣裡出了什麼事兒,那麻煩可就大了。
陸懷硯,「言聰,付銀子,送大夫一趟。」
那大夫不讓送,走前又叮囑陸懷硯,「外面這麼大的雪,為免病情加重,公子最好就在此住下,待症狀有所緩解後再走也不遲。」
聞言,言聰來到櫃檯旁說明來意,雲梨沒想到陸懷硯竟要在此投宿,心裡雖然不想再和他有過多牽扯,但開門營生,沒有拒客的道理。
雲梨翻出夜間在店裡投宿的客人名冊,看過一遍後,有些訝異地問,「今日這麼早就客滿了!」
關野道,「我都說了今日人多,來投宿的肯定多。」
若不是曹知縣的宅子離離憂居太遠,大夫又叮囑陸懷硯最好別冒雪走動,倒是可以去曹知縣家中住上幾日。
曹知縣與關野交好,他將關野拉到一旁低聲道,「你問問雲東家能不能騰出一間房讓陸知縣住下,你要知道這事兒可馬虎不得。這陸知縣要真在咱們東洛縣出了什麼事兒,我難逃其責,到時我若被降罪,新知縣到任後,恐怕很難會像我這般看顧雲東家這酒肆了。」
關野想了想,對雲梨道,「阿梨,不如這樣,把我那間屋讓給陸公子。」
關野雖是關氏船鋪的嫡長子,可母親過早離開人世,父親後來娶了續弦,那續弦兩面三刀,對關野並不好。
關野經常與其父親爭吵不休,大多是因為他那繼母,後來關野便不在家裡住,常年住在客棧里。
雲梨還記得去歲正月初一那日,酒肆出事關野幫了大忙,她帶著一些好酒來到關野住的客棧,想當面謝謝他。
那日關野住的客棧里,客棧掌柜也回家過年節去了。
客棧大門虛掩著,她推開門進去時,看見關野手裡抱著一個大海碗,一個人坐在桌旁,正埋頭用膳,海碗裡面裝著清湯寡水的素麵。
整座客棧只有關野一個人,實在冷清。
看得雲梨心中不忍,自那之後,雲梨便在酒肆里給關野專門騰出一間屋子,供他住,關野也就一直住了下來。
窗外寒風呼嘯而過,雲梨抬眸看關野一眼,「你把屋子讓給他,你要上哪兒去住!」
關野咧嘴露出白晃晃的牙,「阿梨這是在擔心我嗎!」
雲梨臉色唰地冷下來,「我說正經的。」
關野見她生氣,忙道,「這有什麼,我哪兒也不去,陸知縣睡床,我打地鋪,那屋子我睡習慣了,裡面的一針一線都是你親手置辦的,換了別的地方,我可睡不著。」
本來雲梨是想讓他睡羅漢榻的,但看了看他的個子,想想還是算了。
此刻店內酒客少了許多,沒有那麼吵,關野的嗓門不算小,也不知公子聽見了多少,候在櫃檯旁的言聰看向不遠處的陸懷硯。
公子這回要遭老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