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鶴舟不太想接受這個事實。
「你也得朝九晚六吧。」他記得鍾檠大學就開始接觸自家公司的業務了,而且能力很強,畢業後帶領自己的團隊創造了很亮眼的成績,現在在公司的地位也不低。如果好兄弟跟他一樣得在公司上下班打卡,他心裡就會稍稍平衡。
可惜鍾檠毫不留情地戳破他的幻想:「以前是,但前幾天跟我爸請假了,重要的決策還是會參與,必要公事用郵件聯繫,公司就先不去了。」
「啊?那你準備干什——」衛鶴舟說到一半猛地轉過彎來,「不是吧,你追老婆去了?」
鍾檠聽到他的稱呼挑了下眉,內心滿意,嘴上不說。
衛鶴舟咋咋呼呼半晌,知道他在禹靈店裡後又強烈要求過來。
「我問問。」鍾檠被他吵得不行,但也不會擅自做禹靈的主,走到櫃檯桌旁坐下問,「我有個朋友想過來看看,可以嗎?」
禹靈是開店的,自然沒有無故閉客的道理,爽快地點頭同意。
「來吧。」鍾檠甩給對面兩個字,掛斷通信後發了地址過去。
沒半小時衛鶴舟就開車到了,探頭探腦在外面瞄一陣,被鍾檠發現了才走進來。他也並非那種被養歪的富家子弟,雖然對內打鬧,對外仍是穩重有禮的,站在禹靈面前客客氣氣的自我介紹,「你好,我是他朋友,衛鶴舟。」
禹靈向他點頭,禮貌地報了名字。對方樣貌和剛才電話里給人的毛躁印象不太相符,頂著稍長些的寸頭,五官線條比常人深刻,是很引人注目的長相。
衛鶴舟也悄悄觀察面前的人,人際交往方面他算是人精,一打眼交談便知道禹靈跟他們這群胡天胡地的人是完全不一樣的。他跟鍾檠從小到大見過各種各樣的人,也有很多假意清高實則藉機攀附的,裝出的虛情假意一瞥就能探到底。
而禹靈乾淨、單純、柔和——不是在表面,是在內里。
難怪高中的時候就藏寶貝一樣藏著,衛鶴舟朝鐘檠拋去一個眼神。
「找個地方隨便待著去。」鍾檠把他打發到一邊,讓禹靈繼續做自己的事,不用管他。
衛鶴舟忍了,不在兄弟心上人面前跟他爭,一個人溜達溜達逛起了小店。走到靠近櫥窗的地方,被牆上掛著的一件旗袍勾住視線。
旗袍是白色的,遠看不明顯,走近卻能注意到上面用銀白摻著少量淺粉的線從下擺至腰間繡了幾簇花,花瓣層疊,各占前後一半,清新雅致。
他細細瞧了幾分鐘,沒認出繡的是什麼花,就開口問禹靈。
禹靈見他站在那兒抬著頭,便清楚他在看哪件,邊過來邊道:「繡的是初霜。」
「冰霜的霜?」
「恩,是夏天的花。」禹靈走到旗袍前,微微仰頭望著,這是他先前自己設計的一件旗袍,因為趕上搬家和收拾店面,一直都沒空上架到網店,最近才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