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來的縣尉品行良善,莫家莊也跟著一天天好了起來,而在知曉這一切的時候,白元修正忙得腳不沾地,因為冬天來得太早,蕭青忽然病了。
旁人不知道這病從何來,但白元修卻清楚。
蕭青體寒異於常人,受不得一點兒涼,那天蕭青扮精怪去嚇唬那黑心縣尉,為了演得真實些、後面直接跳入了寒涼的池水裡,等白元修把人找到時他已經渾身滾燙。
白元修請了好幾個郎中,但都說不上來蕭青的病根是從何而來,只能開些養身體的藥讓其先喝著。
蕭青也在清醒的間隙說自己無事,只要睡一段時間就好,但白元修還是沒日沒夜地給他熬藥,那些藥都是溫補養生的,喝一點兒總沒什麼錯。
白元修還記得那天蕭青燒得迷迷糊糊了,只用手抓著他的小指,難受得眼眶裡都是生理性的淚。
他用還帶著黏糊尾音的聲音問白元修:「元修,你能不能一直陪著我?」
白元修怎麼會不能?
他恨不得能一生就這麼守著蕭青、陪著蕭青。
於是在那雪夜,他們交換了一個吻,一個不帶任何情.欲,滾燙又溫柔至極的吻。
第7章 嘴欠的後果就是被打
白元修看了看右手提著的那個小布包,心想他只是不想浪費了那少年的一番好意,一會兒把東西送到就走。
雲華山是這大璟第一山,高聳入雲、景色秀麗,白元修沿著寒涼石階上行,沿途皆是入冬了也依舊生機勃勃的茂盛草木。
魔教還沒徹底搬來雲華山,主要是魔教的管理比較鬆散,雲華門恪守規矩,這就導致現有的房屋設施之類魔教中人用著實在彆扭,得重蓋,而不怎麼愛走動的左護法就成了留下來鎮場子的。
白元修之前走得急,這會兒打聽後才知道左護法現在暫住在朱雀堂內。
朱雀堂主從來都和左護法關係好,以前白元修也聽說過一些二人間的猜測傳聞,可這會兒他看著朱雀堂里那清一色的竹樓,只莫名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他還記得阿青說過,最喜歡的就是那四季常綠的竹子。
竹樓剛建了沒多久,還留著清新的香味,白元修把布包擱在那張還泛著潮意的竹編小桌上,剛準備離開就聽見屋外傳來了腳步聲。
白元修下意識想跑,但是猛地反應過來自己又沒做什麼虧心事,只梗著脖子在原地等。
腳步聲停在門口,一道毫無感情的聲音響起:「我是不是該說一句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白元修一聽這話,剛剛那點兒不自在瞬間就沒了。
他看著面前這個冷著臉的漂亮青年幾秒,忽地勾起了嘴角:「我哪兒敢呀,不然一會兒出這屋的時候被從背後掏了心怎麼辦,您說是吧,左護法?」
要說之前蕭青只是陰陽怪氣的話,白元修這話一說出口就像是往屋內扔了包炸藥。
蕭青抬手,讓那寬大的袖口往手腕處滑了一截,露出那像是白玉般的手掌,他也不說話,只直接一掌打過來,那掌風帶著股凌冽的寒氣,讓這竹屋內的溫度驟降。
魔教左護法以那掌法聞名天下,這招白元修可不敢接,他矮身一躲,讓那一擊擦著他的脊背打在了桌旁的矮竹凳上。
嘶嘶聲起,白元修瞥過去定睛一看,只見那泛青的竹凳表面瞬間爬上了一層白霜。
他瞳孔猛地一縮,不可置信地轉頭看向蕭青。
這傢伙居然來真的!?
白元修直起身、抽出腰間佩劍,臉色也陰沉了下來:「要打是吧?」
他想到青年曾經依偎在他懷裡滿眼依賴的模樣,只覺得面前這張冷若冰霜的臉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白元修手腕一抖,那柄玄鐵長劍就像閃電一樣刺了出去,劍氣凌厲,顯然是也是動了真格。
劍光閃爍、掌風寒冽,於是雲華山的雲華弟子和兢兢業業蓋房子的魔教教眾們,忽然就聽見晴天正午的一陣巨響。
他們抬頭看天一臉疑惑:這也沒有要下雨的跡象啊?
而後沒多久,角落裡突然響起某位教眾的一聲崩潰大叫:「啊!我今早剛蓋完的朱雀堂!」
於是眾人很快知道魔教左右護法打起來了,打得挺凶,把那一片竹樓全掀了。
兩個時辰後,白元修被摁在床上趴著,齜牙咧嘴道:「輕點兒!輕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