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先生, 以上就是我們對於你本人的全部調查信息,請問你還有什麼疑問嗎?」
「沒有。」
「好的,那麼我們這邊可以開始對您進行詢問了嗎?」
「可以。」
「多謝, 今天是2022年8月31日,鑑於您的身體情況, 我們只會詢問您在2010年8月14日之前的事宜, 夏先生您此之前的記憶應當是完整且清晰的,是嗎?」
「是。」
「好的,2005年您的父親夏高寒在舊金山的家中自殺身亡,請問您是否知曉,或者察覺到您父親與恐怖組織LEBEN之間的關聯?」
雪白明亮的會議室里, 身穿墨黑襯衫西褲的極優性alpha神情淡漠地坐在會議桌前, 他的對面是2位身穿制服的國家特別刑事小組組員,張涿與虞全。
而就在一牆之隔的另一個會議室里,重案組和AGB小組的成員正通過監控顯示器觀看著這一場奇怪的「審訊」。
夏青, 或者說16歲人格的夏青,接受了國家特別刑事小組的交談請求,前提是, 在問話開始之前, 該小組需要用他們找到的資料向他陳述2010年8月之後發生在他身上的事。
蔡司第一反應是這個人格並不相信身邊的人, 但趙洋聽到後卻露出無語的表情望著他——他說這明顯是因為「夏青」不想從徐長嬴的口中聽到一切。
「為什麼?」蔡司皺起眉頭。
方溥心此時在一旁溫聲道:「讓經歷過的本人講述一遍, 那不是很殘忍嗎?——而且如果是徐警官的話, 對於很多不容易的事情說不定還會輕描淡寫地忽略過去。」
蔡司抬起眼,看見趙洋抱著胳膊,一臉「果然是不通人情的精英」的表情看著自己。
話雖這麼說,但當刑事小組的人用念公文的語氣述說著徐長嬴母親去世,本人患病, 失蹤,「夏青」分化,失憶,乃至上個星期他帶領團隊完成人類基因破譯工程等命運轉折點,就算是置身事外的余梅等人的內心都蔓延出了一股隱隱的寒意。
但這個停留在2010年的夏青卻只是靜靜聽著,白皙俊逸的面龐猶如一汪深不見底的潭水,讓與其朝夕相處的重案組等人都有些恍惚——這真的是16歲的夏青嗎?
還未等方溥心等人回過神,站在一旁的齊楓就惱怒道:「這個刑事小組的人就這麼沒人性嗎——都說是16歲的人格,上來就問人家父親自殺的事,要是阿嬴在現場,現在肯定就衝進去破口大罵了。」
談松扭頭看向發火的女性alpha,有些猶疑道:「齊楓,你原來真把現在的夏教授當成16歲的人格了嗎——我怎麼都覺得這和之前的教授沒有區別。」
齊楓一臉莫名其妙看向他:「你在說什麼——這不是差別很大嗎?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吧。」
余梅宋瑜立等人汗顏地看著監控視頻里那張無波無瀾的俊臉——這到底哪裡有區別了?
「當時的我並不知道,我對於我父親自殺當天的記憶比較模糊,但是我可以確定在此之前,家中從未提到過有關LEBEN的任何字眼。」
夏青的聲音迴蕩在會議室中,冷靜又冷漠。
而話音落下,會議室里和監視室的空氣卻輕輕一滯,張涿與虞全對視了一眼,繼而張涿推了推眼鏡,追問道:「為什麼是當時,您的意思是現在知曉夏高寒接觸過LEBEN——為什麼?」
夏青抬起眼,他出神地盯著桌面,平靜道:「我簽署過AGB的證人合同,雖然現在已經過去了15年,但我無法確定這是否是保密內容——我是在2007年8月東京毒氣恐襲案中得知了我父親是LEBEN組織的高層。」
趙洋和齊楓陷入了沉默,但一旁的李嘉麗卻露出了驚異之色:「2007年東京——那不正是LEBEN之前在世界範圍內的最後一次露面嗎?那時的夏青居然被卷了進去?」
「是這樣,AGB向我們提供了一份機密文檔,雖然不是2007年的東京恐襲案件的,但其中提到了徐長嬴的母親,葉新女士在此之後收養了您,」虞全看著手中的資料,抬起眼,「所以我想這類信息還是可以對我們講述的——請問,AGB的徐長嬴警督當年是否也在恐襲案件中?」
夏青道:「是的,但是他是被我牽連進去的,他和葉阿姨都與LEBEN沒有任何關係。」
張涿眼中閃過一絲警覺,他定定道:「為什麼您說他是被牽連的,可以簡單解釋一下嗎——以您認為不泄密的程度就好。」
「因為恐襲現場,我們與一個LEBEN的重要高層相遇了,那個人是我父親的親信,也因此我才得知我父親生前的罪名並不只是售賣成癮藥物,還是LEBEN中的重要人物。」
夏青仿佛在說什麼與自己毫無關聯的客觀事實,就算經驗豐富的刑事組員也無法從這個「16歲」的靈魂里捕捉到任何信息。
虞全翻了翻手中的資料,沉聲道:「請問您知道您父親當年在LEBEN中的代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