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秋舒啊,來吃點東西吧。」
彭美麗端著兩碗綴著枸杞的蒸糖雞蛋過來,這是當地常用的迎客東西,就是迎親當天新郎吃的也是這個。
蔣月鳴率先接過對她笑著點了點頭。
「謝謝四嬸。」縱使那麼多年了,鄭秋舒還是認得出她。
「不用不用!咋那麼客氣呢!」突然被光鮮亮麗的侄女一謝,她被曬得通紅的臉上竟然冒出來幾分羞澀來。
現在快要出夏了,好不容易閒下來,彭美麗就邊打棉拖邊跟他們倆聊天,最小的女兒還不會說話就乖巧地窩在她膝上看著他們。
「你們倆是什麼結的婚?」
「98年。」
「那挺好,成家立業,也幸福哈。」似乎是因為鄭秋舒的態度不牴觸,彭美麗漸漸的也顯出了健談。
「你這樣多好啊,公司有了,丈夫也有了,還沒孩子吧?未來再有個孩子,你爸媽在地下也安心了。」
鄭秋舒只客氣地笑了笑,沒說什麼,不過她倒也有自己的疑問。
「你們是什麼時候搬出來的?怎麼現在讓分家了?」
前世一直到96年她離開的時候,大家還是擠在一起住的。
「分家?那可有好幾年了,好像就是95年的時候吧。」
這一年彭美麗可是絕對不會忘的,她早就看不順眼那個婆婆了,自從她扇了自己一巴掌以後,就好像任督二脈都被打通了。
從前自己一個多和善的人,這些年都沒少和何秀當街掐架,她算是明白了,良善都是利別人的,當潑婦才是真對自己好。
自從當了潑婦,她感覺天都亮了,那些八婆哪還敢背地裡對她陰陽怪氣,就是看見她都得敬幾分。
也是因為這個,何秀漸漸不敵她了,95年她最後一次鬧分家,何秀也只能捏著鼻子點頭了。
說起這件事,彭美麗還有點得意:「你奶奶就是欺軟怕硬,你叔叔們一個比一個慫包,被壓得死死的,還不得我來打頭陣。」
當初她成功分了家,剩下兩個兒子不是沒有想法,但是他們和各自老婆能有彭美麗這麼橫嗎?被壓慣了,撲騰了兩天就消停了。
沒人比鄭秋舒更懂何秀,她從前把她當作一個陰影,一座搬不動的大山,現在再回首才知道她不過是一個紙老虎。
她忍不住誇了一句:「四嬸,你還挺有膽氣。」
鄭家村是個小社會,一個女人去反抗象徵了長輩的大山是需要莫大的勇氣的,當初她一定被所有人指責。
彭美麗被誇得滿臉通紅,掩在原本赤紅的皮膚下,倒也看不太出來。
「哪啊……我就是,嗐,我就是不想讓我的女兒繼續吃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