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冽冬季,路上鮮少有人逗留。她要找人,很容易。走了很久,才在公園椅找到他。苗錦郁輕輕坐他旁邊,梁司聿扯下一邊耳機,問她怎麼在這兒,她說散步。
梁司聿譏諷扯嘴角,滿臉表情寫著你看我信嗎?
他沒心思深究,也不同人搭話,默默眺望湖面。
嚴冬人工湖,沉寂地像化石,湖面沒有漣漪或波瀾。天空陰霾,湖水也跟隨著陰沉,沒有溫度。
苗錦郁看著湖面,沉思著,她在想,這片湖要來年三月才好看。湖畔公路兩側種的櫻花樹,到時候一望無際的春,湛藍的湖面,多美好。
梁司聿問她在想什麼,她如實說了。梁司聿看她一眼,「你知道,這人工湖,淹死過幾個小孩嗎?」
煞風景。
苗錦郁:「……」
「你不怕?」
苗錦郁搖頭,「我們寨有個水庫,我親眼看到一個小孩斷氣。」他家人在一旁哭得崩潰捶地,那時候她就意識到生命的脆弱,以及要珍惜。
梁司聿:「看來,你也不是真的膽小。」她是勇敢的,那晚打架,宋嶺樂嚇傻了,她能理智冷靜喊保安,也沒看她掉一滴淚。
她的思路只停留在第一個話題,她不怕鬼,這事就打敗很多同齡女孩。她說她喜歡看鬼片,如數家珍自己看過的,林正英的,貞子,咒怨……她略微驕傲,問他看過沒有。
梁司聿全沒看過,說沒意思。
「那什麼有意思?」
「諾蘭的所有電影。」他給人介紹諾蘭的電影類型,風格。
「你喜歡理性的,邏輯強,同時又富含深奧哲學和文化。」
梁司聿打響指,「聰明。」
「你和曾澤風是兩個極端,他喜歡溫柔細膩的文藝片。」
梁司聿斜睨她:「怎麼,他為你打一次架,你就心動了?」
第24章
那倒沒有,她只是還在習慣曾澤風的另一人格,說到底覺得新鮮。
梁司聿知道她臉皮薄,說開玩笑,又問她那天怕不怕?
「……怕。」怎麼不怕,她每次看到不良少年,刻意繞遠路,她的性格,也不會得罪誰,和那群人是兩條無交集的線。突然參與打架事件,她怎麼不怕。
而且是後怕居多,睡前心率緩不下來,腦子裡不斷倒帶,播放,她失眠半宿。
「怎麼不和宋嶺樂一起走。」混亂之際,對方如果紅眼,對她下狠手,那才是棘手事。
她摔得不輕,走不了。沒和他們提,梁司聿只知道手掌的傷,苗錦郁輕描淡寫說拋下朋友自己跑,不是回事。
梁司聿從理性角度考慮,她在,會讓大家分心,怕混混朝她下手,她不在,才是好形勢。
他叮囑人,下次再遇這種情況,直接跑,沒有幫忙的能力,留下只是添亂。
苗錦郁嗯了聲,陪著他繼續坐著。風很大,坐久了很難熬,穿再多抵不住刮骨寒。梁司聿起身,說往回走。一路上,有一搭沒一搭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