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的心裡卻有一股難言的憋悶,像有一團棉花堵在他的嗓子眼,悶得他胸腔發疼。
他有些回不過神,直到聽見徐相悅問他:「你周邊走走,是要去哪裡?」
—————
「……就在容城附近市縣吧,我有點擔心,還不敢走遠,萬一出現什麼意外情況,又要去醫院,太麻煩了。」
聞度回過神,回答著徐相悅的問題,勉強將剛才心裡出現的憋悶感驅散,神色恢復如常。
他跟徐相悅說起自己現在每天去洗手間,「有點不敢相信自己好了,也有點擔心,會不會又疼起來,不敢用力,然後……」
頓了頓,有些不好意思的抿抿唇,「養成了觀察的好習慣。」
徐相悅習慣了,也不覺得吃飯的時候說這些有什麼噁心,忍俊不禁的點點頭:「挺好的,很多小徵兆就是要細心觀察才能發現。」
聞度嗯了聲,低頭喝湯,喝了兩口,突然問:「我記得你家好像是在容南,是嗎?」
容南是屬容城管轄的一個縣,是徐相悅的老家,同時也是繼母章瀾纓娘家所在地。
要不為什麼那麼多病人家屬,徐彬卻偏偏對她多加照顧,最後感情還起了變化,還不就是因為同鄉,想著能幫就幫,一來二往,接觸增加,最後感情變質。
不過這個事聞度是怎麼知道的?
她抬頭看了他一眼,大概是領會到了她目光里的疑問,聞度解釋道:「以前有一次,聽你和你同桌說,你周末回容南老家摘荔枝了,容南的荔枝很多也很有名,所以……」
他不由自主的就說多,不像在回憶,更像是在解釋。
但到底要解釋什麼,為什麼要解釋,連他自己都不太清楚,只是聲音越來越低,似乎越來越心虛。
徐相悅盯著他,目不轉睛的望了好一會兒,直到他沒聲兒了,才哦了聲。
聞度剛鬆口氣,在心裡吐槽,我為什麼要心虛,又不是我偷聽來的,是她跟別人說,我光明正大聽到的……
就聽徐相悅忽然說了句:「記性這麼好啊,我都不記得自己居然還跟人聊過這個。」
「……是啊,我記性是蠻好。」聞度嘴角一抽,好傢夥,那種心虛的感覺又出現了,甚至有點汗流浹背。
他應完以後,徐相悅半天沒說話,空氣好像就在這一刻突然變得安靜下來。
沉默來得很突然,也非常莫名其妙。
打破這種沉默的,是徐相悅的同事。
對方端著餐盤從他們旁邊經過,又倒退回來,問徐相悅:「今天是不是出成績了?你查了沒有,過了嗎?」
徐相悅趕緊把嘴裡的雞骨頭吐了,語氣驚訝:「出成績了?是今天嗎?我沒來得及查,今天去門診了。」
「是啊,我們科羅昊他們都查到了。」同事點點頭,催她,「快查查你的。」
徐相悅立刻拿起手機,一邊解鎖一邊問:「羅昊過了嗎?去考的應該都過了吧?這又不難。」
「屁,就你覺得能閉眼刷。」同事乾脆將餐盤一放,在她旁邊坐下,壓低聲音道,「神外的劉瑩瑩就沒過,剛才吃飯的時候見到她,臉那個臭……」
徐相悅邊聽邊點頭,不發表任何意見,只從科室群里夏知年發的連結點進去,很快就查到了自己的成績。
同事看著她手機頁面呢,見頁面跳轉,立刻就問:「多少分?」
徐相悅低頭看了一眼,嘴角一翹,「還行,沒有滿分。」
對面的聞度咀嚼的動作一頓,好傢夥,確定不是在凡爾賽嗎?
「也沒差幾分了,牛逼,難怪你覺得去考的都該過了呢,對你來說確實是有手就行。」同事嘖嘖兩聲,拍拍她肩膀。
徐相悅嘁了聲:「考得好又怎麼樣,又不給我聘。」
同事目光一閃,「不能吧,不是一早答應了你,說你考過就給你聘的麼?」
在單位里就不可能有什麼秘密,當時許諾給她的條件,合同剛簽完就傳遍了。
徐相悅敢保證,私底下肯定有人說她閒話,也肯定有人等著看她這次能不能如願。
但那又怎麼樣,她一點都無所謂。
「沒呢,說沒指標,讓我等等。」她一臉無語,「說是最遲明年,這誰說得准,萬一到時候又沒有指標呢?」
「不會的,怎麼可能。」同事笑嘻嘻的安慰道,「誰吃虧也不可能讓你吃虧啊,馮主任不可能坐視不管。」
徐相悅笑笑:「但願吧。」
同事打聽到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重新端起餐盤,笑吟吟的道:「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你們慢慢吃。」
走的時候還狀似無意的看了一眼聞度。
聞度察覺,也立刻看了過去,沖對方笑了笑。
對方也回一個笑,匆匆就離開了,等她走遠,聞度才問徐相悅:「你們說的是什麼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