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郎君駕馬飛奔到了雲府外,先是抬頭看了廣梁大門上那漆黑無光的匾額,匾上刻著兩個金色大字——匾額傳至如今,已歷經四朝,依舊如此輝煌。
立馬有門上小廝過來牽馬,他蹬著馬鐙下了,將手上的馬鞭一併交給小廝,便帶著雲飛往府里去了。
見府里應是騰不出什麼人手,便讓雲飛駕著馬車去城門口將許書南接回來。
雲飛自是不想去接什么小娘子的,他想跟著郎君去拜了官人們後便去郎君院子裡指揮收拾,臉上布滿了不樂意,但還是行了禮,唱個諾,耷拉著臉才道:「小的馬上去。」
府里下人們進進出出,卻井然有序地匆匆忙碌著。
提前從成都府出運的金銀玉器,衣物用具等物件走水路已經先到,宅老雲實正在勾畫著禮單,吩咐著將一部分已送往庫房,另一部分把四郎君和七郎君的物件先分開,再一箱一箱給送進院子裡。
實宅老理著單子,餘光見有人從大門進來後站定,對著旁邊的人正在吩咐什麼,是
一個半大的少年,著襴衫,通體一身書卷氣,立馬反應了過來,往前迎去行禮。
「郎君,可算是回來了,老相公和官人們可念叨你和四郎君多時了——咦,怎麼不見四郎君?」
七郎君對著雲實行了個揖禮,以示尊重,雲實是伴著雲家祖父長大的,又是看著他從小長大到八歲的老人家,在雲府做宅老幾十年了。
「實翁,幾年未見您,身子骨竟比以前還硬朗幾分。兄長在順天門口等著許家表妹,我讓雲飛駕著馬車去接應了。」七郎君見到了熟悉的長輩,不自覺地放鬆了語氣。
雲實摸了摸鬍子,爽朗大笑道:「郎君莫拿我這老貨取笑,哄我開心。」
「祖父等可還安好?」
「老相公寫信讓你和四郎君回來,收到你們的回信,還有他最疼的四娘子所生許小娘子也要來府上住上一段時間,便好上大半了,樂呵著念叨你們呢。」
七郎君和雲實站在屋檐下躲著雪才悄聲道,「城門口聚集了雪災難民且有人帶頭鬧事這事,父親可知曉。」
「半盞茶前大官人見了兩個院使,想來是知道這事了。」
七郎君知曉祖父病已大好,父親也已得知此事,心下就放鬆了,一想就知他們心裡有底,皆是緩兵之計。
思索了片刻只開口道,「實翁您去忙吧,可知翁翁如今在哪兒?」
雲實告知其老相公在書房裡,叫來一個小廝為七郎君撐傘,便離去指揮小廝搬東西去了。
七郎君踏上前院那條青石鋪上的小路,邊上還有丫頭在掃雪,他步伐極快,走到祖父書房院子前,卻有一絲近鄉情怯。
祖父前伺候的小廝見著一個未曾見過的未及冠的郎君踏進院門,稍加思索便知道這位是七郎君,上前行禮問好,另一個已遠遠行禮然後上前敲門了。
「相公,大官人,二官人,七郎君到了。」
屋內的談話聲間歇下來,七郎君也不再等待,旁邊小廝撩開帘子,一進屋看見的場景便是祖父披著狐裘,抱著暖爐,手持一麈尾,腿放貂裘,坐於折背椅上,見了他,才從嚴肅有皺紋的臉上露出了笑意。
父親和仲父坐在一旁,似是在聆聽教誨一般,見他進來,剛剛爭得面紅耳赤的仲父對著他一笑,「七郎可算是回來了啊。」
父親倒只淡然地笑著,衝著他點點頭,上下打量了一番,看上去比前兩年更高了,身體也更為康健。
七郎君剛進門,只衝著正上位的祖父而去,小廝已在他之前鋪好拜褥,他屈膝跪下,埋了頭,伴著窗外雪打屋檐聲,他的音色顆顆透骨,「給翁翁請安。劣孫歸遲,望翁翁恕罪。」
「不妨,子有四方之志。」老人笑呵呵的盯著他,揮手讓他快起,「去見過你爹爹吧,他可在我面前念叨你多時了。」
雲鶴轉向父親方向,半膝下跪,緩慢而有力道:「孩兒給爹爹拜安,給二叔拜安。」
雲父還沒來得及出手扶人,一旁的仲父便已椅子上跳了下來,扶著他,「乖孩子,一家人還講究什麼禮。」
雲鶴站起身來,理了理冰雪潤濕的袍邊,也不打算參與他們討論,只道:「翁翁,孫兒去拜見婆婆,就不打擾您和父親、仲父談話了。」
「去吧。」雲原發了話,雲鶴才作了禮往外走去,屋外小廝已撐開傘,伴著他往後院去。
後院丫頭們多了起來,一路上過來,周圍的目光都打量著這個俊朗又面生的郎君,他不自覺地冷了臉,步伐邁得更大。=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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