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小子抬起頭來,他便啞然失笑。
只見他布滿黃沙的臉上,露出不同於以往神色,取而代之的是堅毅之中透著的獨特果決殺伐氣勢,那人定定地看著他,不行對長輩禮,只行下級對上級的禮,眉目之間又帶著些頑皮之色,喚道,「世伯。」
「世羽,好你個小子,」他命人取了茶水點心來,看著這年紀不大的孩子狼吞虎咽,心疼之中帶著責備,「你這小子怎麼離開之時也不留個信,夏卿找你找得快要抓狂了。」
王翰雖吃得大口,聽見這話卻食不知味,正打算解釋一番,就聽見領他上來的小吏走了上來,「知州,有信件。」
雲鞏一聽,只道,這封家書怎麼來得如此勤,前不久來了一封,如今又來了。
他怕是府上有什麼急事,王翰有禮貌地讓他先看書信,不必管他。
信中只有一句話——七郎君於赴任睦州之途失蹤。
此信筆跡是他親信,他就覺這日頭高晃,頭暈目眩,他忙撐住牆壁,倒是這番動作將王翰嚇了一跳,王翰將他扶著坐下,還沒來得及去看信上說的啥,能將見過驚濤駭浪的雲鞏驚住,就聽見雲慶的聲音愈來愈近,「官人,來家書了。」
*
雲鶴將宣紙取了,待二人寒暄過後才踏進來。
進來就見著兩人臉色已恢復如常,他也不言語之前的事,將宣紙放在桌面之上,鋪好,拿鎮紙鎮了才坐在蘇以言旁邊,將茶杯往蘇以言面前移了一點,才輕聲細
語問道,「表妹,可渴了?王公不拘小節,可把這裡當作自己家府。」
王植這才將茶杯放下,見他二人感情甚篤的模樣,又對著蘇以言使了眼色,然後裝模作樣道,「哎喲,莫非是劣丈這小童給上了酸梅湯,牙酸得。不妨你們這表哥表妹便成了親事,也好親上加親。」
蘇以言微微抬眼,便知道王植的意思,他剛剛在欣喜之餘對她說,「你的身份讓雲鶴知曉也無妨,他是個可靠之人,定不會受你身份影響而去決定是否為蘇謝二家翻案,況且依老夫看來他對你甚好。」
蘇以言只搖頭,眼神飄向自己的腳尖,解釋道,「那是因為我現在的身份是許家小娘子,是他表妹,所以他才會對我好。」
王植只意味深長得看了蘇以言一眼,將紙鋪開,重新寫了。
蘇以言聽見他這話,低垂著眼瞼,長睫毛微微顫著,臉上兩坨紅暈直接紅到了耳根子處去,「王公,您老……」
雲鶴耳根也微紅,但見蘇以言拘謹,他接了話,「王公,吾妹面薄,還望王公勿要說笑。」
王植見她二人如此,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但他不說了,再說下去他便是為老不尊,只好哈哈大笑著轉移,「少寧,過來看看劣丈這字,如何?」
雲鶴將茶放下,起身,理了理袍袖,才上前去,「王公於書道上造詣愈發深厚了,春蚓秋蛇,堪比崔子玉崔公。」
王植這才將拿出一支宣筆,遞給雲鶴,「難怪你祖父那老傢伙那麼疼你,換做是劣丈的兒孫,劣丈也疼得不得了。你來落筆,讓劣丈看看少寧書道可有進步。」
王植剛寫的是——皇天無親。
雲鶴上前去提筆補了後半句——唯德是輔。
「不愧是今科狀元郎,」王植見雲鶴直接了當的對了下一句,他雖隱沒於山野村莊之間,卻對朝局留有十分關注,他看向雲鶴的神色中帶了讚美,「少寧因諫貶謫,卻是榮光之極,讓天下士人敬佩。」
從京府流傳出來的說辭,都是雲鶴因上諫失了聖心。
「王公謬讚,鶴所做不過均是為人臣子應為罷,若世有太平,必是因為人臣有直諫之心,而人君有包容之量,鶴與台諫同僚犯闕進諫,官家卻對我們未加重責,已是本朝之福氣。」
在這兩月之間,除了雲鶴升任之快,還有李佑,已入御史台。
王植嘆息一口。
第62章=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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