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忍不住又落淚來。
蔡易忙安慰她,「京府事雜,祖父坐在戶部尚書那個位置,管著國家的錢糧,受著官家的重用,實在是走不開。所以,這收到家書後便立馬派了侄孫前來代為探望,卻不是祖父不想回本家來看看。」
他說完,才見伯祖母臉色好些,便知,這話語中確實是怪罪他祖父不回本家之意了,他臉色沉沉,就聽伯祖母說,「右瞻公務繁忙,我們均是知道的,他能讓你回來,也是用心了。」
府上管家的五堂嬸走在伯祖母的身旁,聽她們說完,見他臉色微改,她才殷情說道,府上已正為他準備接風宴,她要去監看著,免得府上下人出了差池,怠慢了歸本。
蔡易只好對著她行禮後,又連聲道謝。
伯祖母見他如此,還如同小時候一般,一掃先前在屋內的沉悶情緒,老邁皺紋的臉上笑呵呵著,又吩咐小廝領他去府上一牆之隔的二府里看了看。
他仔細看了,二府也是深宅大院,也修得闊大輝煌,只是在京府有的,這府上的各院子裡也應有盡有,在京府沒有的,這府上也有,他竟產生了不想回京府之感。
又在屋內細細轉悠了,見著東西用具都擺放整齊,看這樣子,大概是平日裡便友人特意派遣了小廝丫頭們每日打掃著,竟一塵不染。
然後他又返回去對著伯祖母行禮,行完禮後,出於禮數,還是問了問,府上的兄弟在哪兒?
伯祖母喝著藥湯,只說等會午膳時分,他的兄弟姊妹們下了學,再來席間相見。
他回了話,便告辭了,當即便想出去轉悠一番。
還沒出蔡家府門,就見著有人大步向他走來,又向他行禮,見他面生,也不知如何稱呼,倒是沒想起府上又有一個本家的郎君來。他在家行三,在這邊,叔侄弟兄們一加上,便排在十幾好遠了,但他也沒細數過,他旁邊的隨侍便對著來人說,「這是東京來的十四郎君。」
來人立馬朝著他行禮,喊了聲,「十四郎君。」未待蔡易說話,他只又接著說道,「不知是十四郎君駕到,還望郎君勿要怪罪,小的是家裡五官人的隨侍,小的名叫陸辛,這是從京府來的急信。」
是了,蔡易立馬反應了過來。他伯公這一支有五個兒子,家業未由長子繼承,只因為長子是庶子,二子也是,一直到第四子,只有這來之不易的幼子是伯祖母所生的嫡子,家業自然也有嫡子繼承,府上大大小小的事自然由五官人主持,他一時間覺得自己過於無禮,竟只記得去見伯公,卻忘記了前去拜見五堂伯,只思索一瞬,便同陸辛道,「我同你一起去見五堂伯。」
陸辛趕忙點頭,引著他往裡走去。
陸辛有一搭沒一搭和他聊著,不到一會,便走到了正有人在隱隱交談的書房,他站在門外,任由陸辛走上去敲門,片刻後,裡面才來人將門打開。
他走上去,只站在門口不踏進門,對著裡面大聲說道,「侄兒前來拜見堂伯。」
第78章
雲鶴沉默了片刻,才試探問道,「表妹,認為本朝死諫之人如何?」
「朝中諫臣,臣無隱忠,君無蔽言,方才是國之祿也。」蘇以言只放下先前的疑問,回答雲鶴的話,她的眸子亮起來。
雲鶴只覺,她確與自己如同伯牙子期一般有知音之交,他也放下先前的情緒,手上撥弄著手腕上的陰陽環,對著蘇以言淺淺笑道,「表妹確與我所想一般,但我朝中,除了台諫之人,還有別的臣子上言。這均是與君心相背之舉,我實是敬之仰之,但。」
他靜靜坐著那裡,窗前的竹影隨著高照的太陽投射進來,一陳葉影打在他的臉上,蘇以言愣了片刻,又將雲飛還未來收的碗直直往一旁雲鶴面前推了推,因為雲鶴還未飲盡,但她的意思是讓雲鶴將其喝完。
但見雲鶴不為所動。
她出言道,「哥哥,你先喝藥,不然明兒怎麼能拖著病體前去上任呢?」
雲鶴這才將碗接過,一飲而盡,嘆道,語氣中尚有敬佩,尚有感慨,「他們倒真是一群勇者,倒不比邊境對抗外敵之兵將差多少。」
蘇以言不理解他突然嘆的這言語,只將手中的錦帕遞給雲鶴,「哥哥此話何意?」
雲鶴將碗放下,結果她帶著濃濃梅香的錦帕,不由得耳根發燙,他輕輕咳了兩聲,將嘴角藥漬擦拭乾淨後,將帕子揣進袖子裡,才擺頭長嘆一聲,「我實是做不到如此。」
蘇以言微微瞪大了眼睛,語氣中也不免帶著未加任何掩飾的震驚,見他面目沉悶,頗有幾分隱忍不發之色,她只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