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方面具體要如何行事,那就不是海西崖能知道的了。就連周三將軍那邊,也只是從兄長處聽說了隻字片語,對詳細計劃所知甚少。反正周家與陶岳都有共識,絕對不能讓胡國內部再次團結一致了。胡人爭鬥不休,把精力與野心都耗沒了,對大楚才是最有利的。
和談結束後,胡人很快便將贖金支付完畢,物資則要稍後在嘉峪關前交割,同時交割的還有俘虜。
胡人王叔怕自己親身前往,會落到大楚手中,與兒子一道淪為階下囚,因此便派出了心腹前去接兒子。
王叔的心腹見到少主安然無恙時,眼淚都快掉下來了:「王子快回去吧,王叔一直牽掛你呢!」
三王子瘦削蒼白了許多,眼神陰鬱,渾身都散發著怨氣。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牢里待得久了,他全身關節都發疼,行動起來遠不如一年前利索敏捷。得知父親未來,他臉色更難看了些,但沒有多說什麼,雙眼只陰沉沉地看著王都的方向:「新王安好?我能順利歸國,真是多虧了他的恩典。我得好好向他致謝才是!」
第92章 傳說中的秘藥
海礁在嘉峪關前,遠遠圍觀了楚胡兩國交換戰俘的情形。
被交換的戰俘,除了三王子,還有二十幾名胡人貴族軍官。這樣的人家裡通常都有著不錯的家底,拿得出贖金來買回自己的親人。
至於其他士兵、奸細之類的,並沒有什麼人在意,也無人出錢將他們贖回,就算運氣好,沒有死在這一年的嚴刑拷打中,也註定要淪為苦奴,在大楚邊軍治下做些普通百姓無力承受的苦活重活了。
聞訊趕來圍觀的百姓挺多的,雖然離得遠,但知道那站在當中的正是差一點兒毀了自個兒家園的胡人三王子,大家的眼中就忍不住露出仇恨的目光來。哪怕他們知道這個人換回了大批糧食財物,能確保肅州未來兩年裡都不用擔心糧食不足,心裡也依然仇恨難消,恨不得用目光凌遲了他。
胡人三王子就在這樣仇恨的目光包圍下,陰沉著臉隨父親派來的心腹一道騎馬離開。上馬的時候,他還踉蹌了兩步,仿佛腿腳出了什麼毛病。馬出發後,他的騎速也快不起來,一副虛弱模樣,顯然已不復一年前的英武健壯。面對父親心腹那震驚的目光,他的臉色更難看了。
胡人離開後,將官們指揮著士兵將胡人送來的物資分成兩部分,一部分數量少的,歸嘉峪關守軍所有,剩下的全都要運往肅州城,等待都司派來的人再行分派運輸到別處去。當然,肅州也能分得一份。
嘉峪關前聚集的民眾慢慢散去,海礁也操縱著馬匹,踏上歸途。
回到家裡,海礁先去見過祖母,便回東廂房去了。他前腳進門,海棠後腳就跟了上來,兄妹倆在屋裡說起了今日換俘的見聞。
海礁悄悄告訴妹妹,自己方才試著辨認了一下胡人三王子與那王叔心腹之間對話的嘴形,大概能猜到他們說了些什麼。這是他上輩子做密探時學來的技巧,不算熟練,但準確率也有六七成的。
海棠聽了之後,有些小興奮:「聽起來,這三王子不象是要去向新汗王致謝,更象是去砍人的。他真的會這麼幹嗎?」
海礁挑了挑眉:「都司的人沒少在他耳邊放話,他心裡對新汗王與汗王太后早就積了一肚子怨恨,如今有機會回去,怎會不使勁兒報復?只不過他現下虛弱得很,他老子派來接他的心腹不可能放他去送死,他是註定了要先忍下這口氣的。可只要他還記得這份仇恨,他們父子二人與新汗王、汗王太后很快就會再次鬥起來了。」
海棠又想起剛剛在街上見到肅州衛將士們運送的大批牲畜物資:「那些東西只怕將胡人權貴們的錢包都掏空了吧?我就不信,損失了這麼多物資後,他們還能有財力支持大規模軍事行動,頂多就是小規模騎兵擾邊罷了。」
海礁笑了笑:「我方才認出了好些胡人權貴的家族印記,裡頭還有胡人王宮的東西,只怕胡人王叔私下沒少挖新汗王的牆角。等汗王太后知道了這件事,就算三王子不鬧著要報仇,她也不可能饒過王叔,雙方肯定要打起來的。就是不知道三王子能不能及時養好身體,趕上這一波了。」
海棠有些不大甘心:「沒想到真讓胡人三王子全須全尾地回去了。雖然他換來了很多東西,能讓肅州軍民過得稍稍富足一些,但他要是恢復了健康,又在咱們大楚的邊關搞風搞雨的,再多的好東西都不值當!」
海礁輕笑,湊近了妹妹低聲道:「放心,他跟著老汗王沒少與邊軍交戰,邊軍上下恨不得想吃了他的肉,怎會真讓他輕輕鬆鬆回去了?別看他如今全須全尾的,好象只是有點風濕和虛弱而已,養養就好了,可誰知道他內里如何?我知道周家私下與陶大人有謀劃,也不知道是怎麼做的,好象是用了某種大內秘藥,能讓人中了毒後,過個一年半載的方才咽氣。如今我們大楚在眾目睽睽之下把人安好無恙地交到了胡人手中,一年半載後他再有個三長兩短的,可就不關咱們的事了……」
海棠驚訝地看向兄長:「哥哥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