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咬牙爬上窗台,向下一看,這個高度讓她腿顫了顫。
陸堯張開雙臂目光堅定。
出於對他的信任,沈瑤瑤眼睛一閉直接跳了下去,懸空感讓她的心臟劇烈跳動。
接著,她落入了一個結實寬厚的懷中。
因為衝力,陸堯半截腿深深沒入雪中。
沈瑤瑤顫顫巍巍睜開眼睛,對上陸堯帶著笑意的眸子。
她的心猛地放鬆下來,大口大口的喘氣。
劫後餘生的感覺讓她忍了許久的眼淚瞬間掉下來,她抱住陸堯的脖子大聲哭起來:「我以為你要丟下我,我以為我要死了,我好害怕嗚嗚嗚……」
陸堯身子僵硬,不敢動彈。
「別哭,我說了會帶你回去的。」
他將沈瑤瑤放下:「我們得快點走,再過不久他們就會反應過來,到時候再想跑就難了。」
腳下冰涼的觸感讓沈瑤瑤縮了縮腳,她穿著細軟的繡花鞋,被雪一浸,鞋襪很快就濕了。
「我腳冷,還腿軟,走不動。」
她抬起白嫩小巧的臉盯著陸堯,眼眶泛紅含淚還有委屈。
一個被嬌養著長大的小姑娘,一天之內經歷了這麼多,天又冷,能堅持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
陸堯確實沒想到這麼多,聞言一愣,然後迅速蹲下來:「那我背你。」
雪逐漸停了,地上厚厚的積雪踩上去嘎吱作響,陸堯背著沈瑤瑤步伐穩而有力,逐漸遠離了之前那個地方。
出去之後他們才發現,原來他們根本沒有出城,而是在城中一個魚龍混雜的偏僻巷子裡。
巷子裡三教九流什麼人都有,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不管聽見什麼動靜一概不管,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難怪之前屋子裡面那麼吵都沒人發現。
因著是雪天,外面並沒有什麼人。
沈瑤瑤趴在陸堯背上,溫熱的體溫在兩人相接觸的地方傳遞。
陸堯耳朵有些發燙。
沈瑤瑤受了驚,又哭了一場,再遇到這種寒冷的雪天,一時有些迷迷糊糊的。
「陸大人,其他的人怎麼辦?我們不管她們了嗎?」
路上沈瑤瑤便已經想通了陸堯的打算。
他先把那些被嚇懵的女孩們放出去,擾亂劫匪的注意力,再點燃屋子。
到時候所有人都只會注意到這兩件事,根本沒空管是不是逃出去了兩個人,或者重新被抓回去的女孩們中是不是少了兩個人。
他們逃跑會更加順利。
陸堯步伐開始有些虛浮,他已經大半天沒有吃過東西了,軟筋散的藥效堪堪過去,又背著沈瑤瑤走了那麼久,全憑一股信念撐著。
「我救不了那麼多人,只能先帶你走,等聯繫到我的人,再回去救她們。」
劫匪求財,那就意味著他們不會輕易殺害人質,頂多是把她們關得更嚴一些。
不過想到被送到他們老大房裡的那兩個女孩,陸堯微微沉默。
他不是聖人,也不是神仙,救不了所有人,只能保證沈瑤瑤沒事,其他人他只能說一聲抱歉。
如果當時被指到的是沈瑤瑤,他拼了命也要阻止。
沈瑤瑤迷迷糊糊哦了一聲,趴在他背上直接睡著了。
「娘……」
聲音很輕,含含糊糊在陸堯耳邊響起。
陸堯不敢回頭,因為沈瑤瑤的臉就埋在他脖頸旁,稍微轉頭就能碰到。
沈瑤瑤夢到了這具身體的娘親。
原主的母親是得病去世的,父親也在不久後意外離開人世,家中沒有兄弟,錢財順理成章被隔房堂叔搶占。
要不是有蕭律,原主現在還是一個小可憐呢。
「娘,我好冷……我有點想你了……」
沈瑤瑤抱緊了陸堯的脖子 似乎把他當成了娘親。
陸堯不知道自己是該氣還是該笑,一天之內兩次被當成女人。
……
沈瑤瑤再次醒來時天已經黑了。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頭頂的床幔是冷肅的黑色,繡著銀紋,鼻尖傳來霜雪一般冷厲的氣息。
「醒了?起來喝點藥。」
陸堯捧著藥碗,聲音裡帶著彆扭的溫柔,似乎從來沒做過這種照顧人的的事。
沈瑤瑤眼睛睜不開,只能模糊辨認出是一個人影。
她以為自己還在夢裡。
「娘?」
陸堯臉色黑了一瞬,手裡的藥碗都想扔了。
他僵硬地扶起沈瑤瑤:「起來喝藥。」
沈瑤瑤像個生病撒嬌的小孩:「你餵我。」
陸堯:「……」
他笨拙地將勺子湊到她嘴邊,看著沈瑤瑤乖巧喝下,身體放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