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將這五個字露出來,村里還是有人識得幾個字,他是男人,他要臉,若他偷窺別人洗澡的事傳出去,他哪還有臉留在村子裡。
盧長青倚靠在門邊,面目猙獰地用牙齒撕扯著手裡的牛肉乾,曬得太幹了,吃起來有點費勁。
「趕快把手臉洗了給我弄早飯去,我餓了。」
牛郎聽到盧長青的聲音身體就是一抖,他是真的被打怕了,瘋女人打起人來六親不認,專挑被衣服遮住的地方打,還特別喜歡扯他四肢的關節,說是什麼分筋錯骨手,痛得他靈魂都要冒煙了。
家裡的大米白面他一開始是沒資格吃的,瘋女人說家裡的牛馬就應該吃牛馬該吃的東西,他連吃了五天的麥麩和米糠,結果便秘,用力太過脫肛差點憋死在茅房裡。
牛郎熬好了濃粥,恭恭敬敬地將碗端到了飯桌上,然後又去了灶房拿來一碟小鹹菜和一個白水雞蛋,等把盧長青的飯菜上完之後,他這才又去灶房煮他吃的。
他的早飯是麥麩混合白面的麵疙瘩和各種蔬菜的亂燉,瘋女人說他便秘就是菜吃少了,所以他每日的主食有一大半都是菜。
牛郎一邊吃著碗裡的飯一邊抹著眼淚,他覺得自己就算去鎮上地主家做長工都比在家吃的好,而且還有銀錢拿。自己在家天天這麼累,吃著豬食不算還要挨打,放眼整個村再也沒有比他更慘的了。
今天又是忙碌的一天,晚上回來伺候好家裡的祖宗後,牛郎坐在織布機前哐當哐當地開始織起布來。
盧長青躺在新換的竹床上晃蕩著腿吃著牛肉乾,牛郎見她心情似乎還不錯,試控性地開口道:「娘子,我們成親也有兩月了,是不是該考慮生孩子了?」
盧長青晃腿的動作一滯,慢慢從床上坐了起來,不可置信地掏了掏耳朵。
她沒聽錯吧,這人天天挨自己的毒打,居然還想著跟她生孩子?是有繁殖癌嗎?
牛郎說完就後悔了,他剛才也是頭腦一熱說出了自己內心的想法。
村裡有漢子十五歲就當爹,他已經二十翻年就二十一了,這個年齡在村里已經不算小了,除了想讓盧長青給他孫家傳宗接代外,他還想著若是等盧長青當了娘之後,這暴躁易怒愛打人的毛病會不會好,至少看在孩子的份上,也許下手會輕一些。
盧長青歪著腦袋,眼睛亮晶晶地看著牛郎問道:「你很想要孩子?」
牛郎咽了咽口水,這人喜怒無常的,這個時候他也不知道該不該點頭了。
「哎喲別那麼緊張嘛牛子哥,咱們說正經的,你是想要男孩還是女孩呀?」
聽著盧長青這矯揉造作的嗓音,牛郎更緊張了,「男男男男……孩。」
「哦。」盧長青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好呀,咱們就生男孩。」
牛郎有些激動,他沒想到盧長青居然一下就同意了,激動地搓著手,黝黑的臉上緋紅一片。
「那我們現在就寢?」
盧長青擺擺手,「哪用那麼麻煩,我可是神仙,想要人懷孕輕而易舉。」
「啊?」
牛郎懵逼了,她是神仙,可他不是神仙啊!
難道神仙生孩子就可以不用做那事嗎?
盧長青朝牛郎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過來。
牛郎聽話地起身走了過去,倒不是他想著跟盧長青做那事,而是他怕他不過去,等會又要挨打。
「娘子。」牛郎不敢坐在床上,只能像條狗一樣蹲在她的床前。
盧長青攤開手,手心多出一顆黑色的藥丸。
牛郎看著那顆藥丸有些不明所以,問道:「娘子,這是仙丹嗎?」
盧長青笑著點了點頭,「這是太上老君送我的仙丹,有強身健體延年益壽的功效,你現在身體太弱,把這顆仙丹吃了,等把身體養好之後我們再要孩子不遲。」
牛郎眼睛一亮,黝黑的臉上綻開了憨厚的笑容,「娘子,你對我真好。」
盧長青也笑得一臉真誠,將丹藥遞到了牛郎面前,「吃了吧。」
牛郎欣喜地從盧長青手中接過丹藥,直接放到嘴裡咽了下去。
不怪他不對盧長青設防,雖然這女人喜歡打他罵他,但對方在他眼中始終是個女人,女人嘛,一輩子不就追求個老公孩子熱炕頭?她已經嫁給了自己,生是他孫守義的人,死是他孫守義的鬼,她不跟他生孩子,她能跟誰生孩子去。
見牛郎將藥丸咽了下去,盧長青大手一揮法外開恩讓牛郎今晚休息,不用再織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