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做出這等奇怪的舉動,莫不是真的還沒死心,還想著逃出殿門嗎?
一想到這裡,心中的怒火果然被點燃。
「顧江漓!朕看在你父親的面上屢次饒你性命,可你非但不聽,還一次次的違抗聖旨,難道你當真不想活了?!」
顧江漓聽著這番話,心中罵罵咧咧千百次。
你才不想活!你才不想活!
本姑娘要不是為了活命,怎麼會甘願來這裡替你生孩子!
沒有人比她更想活了!
可吐槽歸吐槽,面上可不能表現出來。
她在心裡好幾次默念了皇帝喜歡的類型,努力讓自己眉間的皺紋舒緩開來,換上一副溫婉賢淑卻又委屈巴巴的模樣。
顧江漓一開口,便是柔如泉水的聲音:
「陛下,的確都是臣妾的罪責,還請陛下千萬不要怪罪衷心服侍您的公公們了。」
蕭定淵心中的慍怒被一瞬間掃蕩一空。
眼底的驚異完全不加遮掩。
原來那個蠻橫驕縱的顧江漓呢?
原來那個只會指著別人的鼻子罵人的顧江漓呢?
原來那個動不動就讓身邊的奴才受板刑的顧江漓呢?
難道是兩年的幽禁,讓她被磨平了稜角嗎?
感到詫異的可不只是蕭定淵,就連周圍幾個奴才都十分震驚顧江漓的變化,悄悄對視著,在各自的眼中看到無法掩蓋的驚訝。
蕭定淵直直地看向顧江漓的方向。
「你方才…說什麼?」
蕭定淵透出一股不可置信的樣子。
透過兩拳頭寬的門縫,他能窺見顧江漓單薄的肩膀和細長的脖頸,她低垂著頭,絲絲碎發散落在臉頰旁,卻並不讓人覺得她不修邊幅,反倒是平平增添了一副脆弱之感。
不知怎的,這樣的顧江漓,讓他沒有辦法生氣,甚至讓他生出了一些想要愛護她的衝動。
顧江漓猜到了他的詫異,於是裝模作樣又說了一次:
「請陛下饒過為您抬步攆的公公們吧,一切都是臣妾的錯,是臣妾把用過的飯碗拿出來的時候沒有注意到陛下您的經過,不小心嚇到公公們,才讓他們沒有抓緊步攆的…一切都是臣妾的錯。」
顧江漓一番話說得真摯無比。
令那些公公們都生出了些自責。
他們還想著把罪過都推到顧江漓身上,可沒想到顧江漓竟然自己就把過錯承擔下來了,反倒是替他們說起好話來…
可蕭定淵卻不只是注意到這些,他的眉頭皺成一個川字,目光對準了地上那個碗。
「用膳?你用那個碗用膳?」
那個碗像是個狗盆。
顧江漓在膝蓋上的手指頭不斷畫著圈,無不顯示出她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