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演員也湊過來,感慨道:「真的好看,難怪你的戲份最長啦。」有一個同樣扮演李成筠寵姬的演員也要求造型師給她化同樣的妝容,被猛男無情拒絕了:「你們也知道她戲份最長吼~」
都是寂寂無聞的小演員,十幾秒幾分鐘的鏡頭匆匆就過,反而彼此都沒有什麼複雜的心思。妝容不妝容的,大家嬉笑了一圈,混不在意。
化妝室的門被推開,副導演探頭道:「都準備好了嗎?要開始了。」
穿紅著綠的演員們從小小的化妝室里魚貫而出,走到燈火通明古色古香的宮殿之中。
「第一場——action。」
第22章 金絲雀與白月光(4)
【華服美衣的舞女腰肢如柳,在靡靡樂聲中婀娜起舞,水袖漫捲,起伏如流,在一片喧囂之中,明黃衣袍的男子斜倚在鎏金高座上,幾個面目妖姣的女子跪坐在他身旁,他隨意掃了一眼,捏住了紅衣少女的下巴。
他才三十三歲,卻覺得自己心已經老去了。曾經年少時渴望權利、地位,如今都在手邊,那些羞辱過他的人盡數死在他手中,李成筠卻又覺得索然無味。
年輕貌美的女子祈求他的寵愛,卑微地跪在他面前,討好他,但他卻一直忘記不了十八歲時曾相知相識的故人。
知己難尋。
但李成筠同時厭惡著過去卑微求生向上攀爬的自己。
布滿劍繭的手指在少女的臉上掐了掐,留下一道艷麗的痕跡,紅衣少女懷著天真純稚的愛慕看著他,他難得的在這一刻為這張美麗的臉龐動容了幾分……】
易衡幾乎要繃不住表情了,他自覺自己已經見過不少大場面了,演個葷素不忌的暴君完全不在話下,但是在看清朝笙的臉後,易衡本想用力的手都鬆了幾分,他在心裡尖叫:「臥槽這不是顏暮初家那個小替身嗎!好好的金絲雀為什麼撲棱出來跑龍套了。」
而且顏暮初最後不是準備投資帝台歌了嗎,怎麼還讓小金絲雀來演這種角色?顏暮初啊顏暮初,這是你一個霸總能幹出的事兒?
但他不能崩,於是,皇帝李成筠的眼中升起一抹興味,一隻手便輕輕滑過少女纖巧的下巴,微微抬起,似繾綣似調情。
這麼一看,真是漂亮啊……易衡在心中默默感慨。
縱然只是個沒多少戲份的小角色,戲服也並不精緻,可一身朱紅被她的容光生生壓住了,成了那雙橫波流睇的陪襯,長眉似柳,唇若施脂,眉心一點硃砂又添了幾分艷光。
朝笙也接住了易衡的戲,秋水梨花似的眼中醞釀著戀慕,渴望,和野心,她期盼得到暴君的垂青,從此一飛沖天,做人上人,她低眉,烏髮垂下,平添了幾分清絕,卻又捻起一顆葡萄,顫顫著想叫眼前人吃下。
如果看過朝笙演戲,就會發現她是和寧望舒面容類似,卻又完全不同的美人。
【然而此時異變陡生,兵戈之聲響起,舞女們尖叫四散,卻被無情的利刃穿透,那灞橋春柳般的身姿前一刻還在起舞,為了慶賀暴君的生辰。
鎏金椅上的男人收起了散漫的神情,他站起來,高高在上,睥睨著殿下的執戈待殺的士兵。
銀甲的女子從人群後走出,按住了手裡的劍。
「君竹,別來無恙。」王蘊靈看向殿上的帝王,少時摯友闊別多年,再見已是仇敵,不死不休,可她還記得他的字,仍然如少年時一般喚他。
李成筠冷笑一聲:「王蘊靈,你也想殺朕?」
「匡扶正統,撥亂反正。」女子聲音清亮從容,似乎聽不出李成筠的恨意。
「好!好!」李成筠悍然拔劍,「且看今日鹿死誰手。」
殿上不知何時圍湧出金吾衛來,拱衛著皇帝。
今日確是不死不休。
流光溢彩的宮殿化作血海,朱衣的少女受那當心一劍,王蘊靈對於出身低賤以色侍人的寵姬並無一絲憐憫之心,她是真正的高門貴女,所受的教育讓她生來就驕傲,看不起這樣宛如菟絲花的生命。
於是少女自她劍尖滑落,嫣紅的嘴唇邊溢出血來,那雙琉璃般的眼睛卻一點一點暗了下去,她掙扎著,倒在了李成筠的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