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前兩日,雲荷便將禍水引到襄王身上,想必,此時他分身乏術,又要避嫌,自然無法與宇文景相爭。
宇文景這才意識到,事情竟會如此湊巧……
「薛姑娘似乎早就猜到洪災與戰亂之事。」宇文景試探性說道,「時間實在過於巧合。」
「殿下,哪有人能未卜先知,不過是時刻給襄王添堵罷了。」
雲荷雲淡風輕,宇文景一想,也是這樣,畢竟,這段時間,雲荷只是給他提建議,決策的人是他。
「薛姑娘有把握治好瘟疫,築堤防洪?」宇文景想要一個準信,畢竟,稍有不慎,獲罪的人是他,「若有把握,本宮就按姑娘所說的。」
「自然有把握。」
「好。」宇文景朝雲荷微微拱手,「若有消息,本宮會派人通知姑娘。」
雲荷笑著點頭,胸有成竹。
宇文景離開後,她無奈嘆了口氣,前世,宇文景奪嫡過程中,無數人死於,這一世,只希望早日塵埃落定。
當今聖上並非明君,不管從什麼方面考慮,雲荷都希望那所謂的帝王之術,殃及更少的人。
她喝了一杯茶水後,獨自前往林青娥所住的院子。
此時,林青娥井邊打水,然後挑水倒進水缸里。
她一直以為,離開了紅顏坊,就能有相對自在的生活,卻沒想到,只是從一個地獄,跳進另一個地獄。
日復一日的操勞,她的指節慢慢變粗,就連細膩白皙的皮膚也變得無比粗糙暗黃。
她時常擔心,要是雲荷找到了「文林」的下落,自己的這個樣子,要怎麼面對那個風清俊朗的男子。
渾渾噩噩中,林青娥將放入井裡的水桶拉上來,恍惚間,看到了那個迎著光走來的年輕女子。
她握緊了拳頭,指甲陷進了肉里,卻渾然不知。
同樣出身青樓,為什麼會有人活得如此肆意灑脫?
為什麼她就不可以?
這是林青娥第一次看到盛裝打扮的雲荷,毫無疑問,她嫉妒了,嫉妒得發狂,卻不敢表現出來。
「林娘,進屋裡,我有話和你說。」
雲荷只看了一眼林青娥,便收回目光,緩步往屋裡走去。
「是不是……」此情此景,林青娥似乎猜到了雲荷的來意,「是不是找到他了?」
「嗯。」
聽到雲荷的回應,林青娥也顧不上其他,步履踉蹌地跟著雲荷進屋。
她的心砰砰直跳,指尖顫抖,差點無比呼吸。
二十多年了,她等了二十多年,終於有結果了!
「林娘,那個男人身份尊貴,他的妻子也不簡單,要是讓他的家族知道你的存在,極有可能會引來殺身之禍,這樣,你還想知道嗎?」
雲荷坐下後,分析了一番其中的厲害關係。
不過,對於林青娥的選擇,她已經猜到了。
聽到雲荷的話語,林青娥緊張得雙手揪著身側的衣服,口中喃喃自語。
身份尊貴?
這是不是意味著,她能母憑子貴?也能離開這個地方?甚至能拿捏雲荷?
殺身之禍?
就算真的有殺身之禍,能當一回貴夫人,也值了。
至於林棄那逆子,他的生死,與她又有什麼關係?
而且,說不定,這只是雲荷這賤人的陰謀,故意嚇唬她,不想讓她離開。
「我想知道。」
林青娥突然堅定了目光,緊握拳頭,等著雲荷說出真相。
這樣的回答,在雲荷的意料之中,她笑了笑,悠悠道:「他的真名叫宇文廣,當朝敏王爺。」
「王爺?你說他是王爺?」
林青娥猛地睜大眼睛,走上前,拽著雲荷的手不放,目光灼灼,想從雲荷的眼中看到確切的答案。
「沒錯。」雲荷撥開了林青娥的手,眼神不虞,「而且,我還查到了一件有趣的事,和敏王有關的。」
此時,知道自己與敏王育有一子,林青娥眼底的卑微和怯弱一掃而空,頓時揚眉吐氣起來。
她甚至覺得,自己已經是敏王的人,雲荷這種卑賤的民間女子,根本不值得一提。
不過,聽聞是與敏王有關的事情,林青娥還是問了句:「什麼事情?」
她一邊說著,一邊坐了下來,完全沒有了往日的謹小慎微。
雲荷見怪不怪,並沒有阻止林青娥落座。
「敏王與王妃的關係不和,他們只有一個兒子和一個女兒,世子體弱多病,郡主恃寵而驕。」
雲荷點到為止,她相信,林青娥會明白她的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