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哥,有位爺要買你家驢肉,還有嗎?」有一名船夫過來問。
「有呢!」安舒信轉頭已經帶上了笑容舉舉籃子:「,客人在哪兒?」
「那邊」船夫一指不遠站著的灰袍中年人。
安舒信一提籃子笑著過去開始介紹自己的東西,「這位爺,這是早上剛出鍋的驢頭肉、驢腱子,您想要點什麼?如果想吃別的,我們鋪子還有驢板腸、驢肋板、驢肉火燒、驢雜湯——」
安舒信吐字清晰,聲音響亮,很快介紹完了自己籃子裡的吃食和鋪子裡的吃食。
灰袍人一笑,看了看打開的遮布聞了聞,味道聽著是不錯:「就先嘗嘗你家的驢頭肉和驢腱子」
「這塊驢腱子剛好二斤,兩百文,驢頭肉是切開的,一塊六十文,舌頭一塊五十文,您要哪塊?」
灰袍人指了一塊驢頭肉一塊驢舌,加上那塊驢腱子,讓安舒信送上船。
安然他們只能等在岸上,等了好一陣子安舒信才出來。
「二哥」
「先回家!」安舒信做成了一筆大生意很高興,帶著弟弟妹妹趕緊回去。那位爺真大方,嘗了驢肉後將他帶來的東西都留下了,連同那幾個驢蹄。
「啊?都賣了?」安炳緒很意外兒子賣貨的速度。
「那位爺說咱們家的驢肉好吃。」安舒信回道。
「咱們家煮了幾十年了,當然好吃!」老太太收了錢,因為那位爺給了賞錢並沒讓兒媳婦說孫子衣服破口子的事,額外的錢足夠買一件新衣服了。
即使有婆婆在旁說和張氏和李氏依舊認為打架的事很嚴重,警告以後不許打架了!心裡也是埋怨鎮上怎麼來了那麼花子!
花子多了外面肯定不太平,叮囑著讓安舒信以後小心些,幾個孩子沒事不要跑出去等等。本以為這些難民與安家無關,沒想到第二天一早安炳緒開門的時候門外躺著一個老人和一個孩子。
安炳緒忙上去探查,他怕人死在自家門口。一查才看出人是沒死,卻是睡相不好,像是昏睡的樣子。老人呼吸似乎沉重,該不是生病了吧?
安炳緒忙叫醒兩人,老人艱難地睜開眼,想起來卻很困難,顯然身體太虛弱。安炳緒扶起老人,「老人家,您這是?」
老人忙道歉:「對不起了主家,昨晚沒地去就在您家門外歇了一晚上。」
安炳緒倒是無所謂,看老人樣子很是不好,好心道:「沒關係,你還好吧?」
老人悽然,拉著還懵懂著的小孩張張嘴,最後深深一揖:「您好心,能不能給口吃的?孩子兩天沒打吃東西了,拿了東西我們馬上走!」老人說得很艱難,仿佛平生第一次開口乞討一般,神色很羞愧卻有著渴望期待。
安炳緒心生憐憫民,看這祖孫不像乞討為生的,倒像落難的好人家的人。「您等一下,我去看看家裡還有啥剩飯?早上的還沒做。」說著要往裡面走,卻猶豫這門關是不關?院裡可是煮著東西呢!
老人拉著孫女深深吸了一口院內飄出來的香氣,目光突然堅定起來,鼓足勇氣道:「主家,我們爺孫逃難到此卻也不會白白要您家的吃食,我們家原本是做滷煮的,您家也是吧?雖然南鹵北醬,但用料大同小異,無非都是對材料去腥增香,上色入味,引人食慾。
我聞著您家煮肉的氣味味重且微苦,帶著微焦糊味,您家的老湯一定用了很久的老湯,我倒有一法可以改變您家老湯的味道,使其香氣更醇厚,沒有焦糊味。「老人一口氣說完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他忙扶住門框連連喘氣。
安炳緒一聽心裡震驚不小,老人短短几句話道出了滷煮真諦,同時一針見血指出安家老湯的缺憾,他相信老人是有真本事的,忙過去扶住老人:「老人家,您先進去歇歇,我這就給您弄點吃的。」
老人沒客氣,牽著孫女進院坐在一張飯桌旁先喝了一碗水,然後吃了一塊饅頭便不再吃東西了。他讓孫女吃,安炳緒給他們拿了兩個饅頭,從鍋里撈了一塊驢雜,「等下會有稀飯,你們要是餓久了先少吃點,不然胃受不住。」
「謝謝!好人啊!」老人知道他們遇到了好人,吃了東西也有了點力氣,他站起來看安家的肉鍋,嘗了口驢雜,「正宗的關中黑驢肉,味道純正,或許只有這裡才能吃到這味道了!」
安炳緒點頭,「是,我們鎮上只做黑驢肉,來往客商都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