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陸羨淵像是來了勁,每天都會給席玉發他家兔子的照片。
席玉從不回復,但看久了那團白色毛茸茸的模樣,他也覺出幾分可愛來。
就像陸羨淵這個人一樣。
於是,當那隻兔子死了時,席玉也微不可察地感到一陣難過。
「再買一隻吧。」席玉對著陸羨淵說道。
此刻陸羨淵眼睛紅紅的,席玉倒覺得他很像照片裡的那隻兔子。
「可是再買也不是那隻了,我還給它取了名字的,取了名字就算建立關係了。」陸羨淵語氣里儘是難過。
席玉從沒養過寵物,但他嘗夠了失去的滋味,難免對陸羨淵產生一些同情。
但他並不知道怎麼安慰人。
但陸羨淵卻定定地看著席玉,眼神里的難過忽然少了一些,「席先生,有你陪我說說話,我感覺我的難過變少了。」
席玉並不覺得自己有這種魔力,他只是覺得陸羨淵的話多少在他心裡留下了一定痕跡。
像輕舟拂過水麵,盪起漣漪。
後面陸羨淵給席玉的這種感受越來越強,他會在下雨天把自己的雨傘給席玉。
「司機等會會來接我。」席玉對著陸羨淵說道。
葉維風最近很忙,通常都是讓司機接席玉回家。
只是今天正好下雨,司機又被堵車絆住了,所以遲遲未來,席玉只能在公司樓下等待。
陸羨淵不管不顧地將雨傘塞到席玉懷裡,「我就想給你。」
陸羨淵仿佛從來不需要席玉的回答,只見他又自顧自地說道,「之前看天氣預報說這幾天會有雨,我就一直在包裡帶著傘,但我故意只帶了一把,因為這樣就有萬分之一的機會和席先生一起撐同一把傘。」
雨水落下來,滴在睫毛上,此刻的陸羨淵在席玉看來,像一隻濕漉漉的小狗。
他想,確實到處都在下雨,連心臟都被淋濕了,揮之不去的粘膩感像在胸腔中,種了一地苔蘚。
而陸羨淵是攀爬過長滿苔蘚的圍牆後,向他走來的海妖,他開口就是在吟唱蠱惑人心的咒語。
席玉聽明白了,但明白不意味著接受。
席玉重新將雨傘遞迴給陸羨淵,「你該找合適的人一起撐,我的車來了。」
席玉徑直朝司機走去的時候,他感覺背後有一把悲傷的刀在凝視他,雖然是利刃,但刀口卻向著陸羨淵自己,未傷席玉分毫。
……
那日的電梯被困,對於席玉來說,不過是一場過目即忘的插曲。
他多少覺得那個叫陸羨淵的傢伙有點意思,但也僅僅到有趣為止,他現在有這麼多重要的事情要做,並沒有時間顧及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