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有事,先走了。」
「為什麼?這是為什麼呀?」李淑敏又氣又急,伸手想拉住郁喬,卻拉了個空,只能看著周明威不住地問。
「明威,你說!」
周明威煩躁地抓住了自己的頭髮,無力地蹲了下去:「我……」
郁喬走出病房,迎面看到吳思文正在護士站詢問護士,很快就急匆匆地往這邊跑。
「郁喬?你……你怎麼還……」吳思文看到郁喬,又急又氣,眼珠子都像要瞪出來。
郁喬敏銳地閃身躲過,淡淡道:「周明威在裡面,你還不進去?」
吳思文的臉上閃過憤恨、猶豫和糾結的表情,變來變去,最終狠狠地咬了咬牙,跑進了病房。
很快,病房裡傳出了歇斯底里的爭吵聲,郁喬沒有再做停留,快步離開。
*
傍晚,北洛山
郁喬的車開到半山就不能再上了,一路上都是消防人員和志願者們。再往上走,道路愈加狹隘陡峭,只能徒步。
山頂上,濃煙滾滾,滅火的直升機來來往往地投下白花花的水和滅火劑,但只是杯水車薪。連空氣都因為太熱而變得扭曲。
志願者們排成一排,以接力的方式往一線運送礦泉水和食品物資,不少消防員們也抬著水管向上奔襲。
郁喬不知道江彥在哪裡,他所在的地方,沒有看到摩托車志願者的影子。
他一連問了好幾個人,也沒人清楚。
一個志願者看到郁喬著急忙慌的樣子,好心勸他:「越野車隊還要往上,現在走上去,大概要2個多小時,但是也不一定就能碰到他們。沒有領隊的安排帶路,你就算去了也是添亂。」
「你是家裡人在車隊嗎?放心吧,志願者畢竟不是直接參與救火,不會有危險的。」
「天要黑了,你就算上去,也找不到人。」
「……謝謝。」
人家說得對,郁喬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他拿出手機一看,他現在不過位於半山腰,信號就只剩下兩格。
江彥在的地方,信號只會更差。
他給江彥打了很多次電話,都是「暫時無法接聽」。
郁喬心裡也清楚,就算有信號,江彥現在估計也不會看手機。但他沒辦法安安靜靜地在家裡等回音。
郁喬抬手看了看表,又遙遙望向濃煙滾滾的山頂。滅火的直升機正在盤旋,他咬了咬牙,加入到運送物資的人橋中。
夜晚,山頂。
十幾個消防員全副武裝,抬著水管往更高的地方走;只穿著一件背心的志願者帶頭人拿著擴音器,繼續安排調度人手和車子。
挖機上不去的地方,油鋸志願者們抬著油鋸徒步上去。
江彥今天已經送了十幾趟,此刻脫力地靠在一棵馬尾松下,直接坐在地上。
他臉上都是幹掉的土,嗓子跟含了一塊火炭似的,又疼又干。身上的皮膚也被烤得火辣辣的疼。
汗水冒出來沒多久,就被熱浪烤乾,在黑色的衣服上留下斑斑駁駁的白色印記。
「嘖,臭死了……」江彥抬手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嫌棄地撇開了臉。
錢昊拿著兩瓶礦泉水過來,扔給江彥一瓶:「來,喝水。」
江彥接過來,擰開瓶蓋,咕嘟咕嘟幾口就喝完了一整瓶。
「哎喲……」錢昊靠在江彥身邊緩緩坐下來,嘆了口氣,「唉,累死了。」
MG俱樂部在看到需要越野摩托幫忙運送物資的時候,第一時間就響應了號召,給會員們都發了志願者徵集消息。
除了江彥和錢昊,MG還有十幾個會員參與了此次山火救援行動。
錢昊抬頭看天,天空一片黑暗,但山里因為有火光和燈光,照得透亮,連星星都看不清了。錢昊感慨道:「這火什麼時候是個頭啊……燒了快一個星期了吧。」
江彥抖了抖已經空了的水瓶,還想再喝,但太累了,他又不想起身,只好舔了舔瓶口。
「應該快了。我聽說第三條隔離帶今晚就能挖好,只要能攔截火勢,不讓大火燒到北洛山的主峰,就有機會。」
錢昊轉頭看了看主峰方向,唏噓道:「我聽說,今天有輛挖機差點掉懸崖下去,太驚險了。」
第三條隔離帶的位置非常險峻,連人都站不住。江彥看過,有好幾輛挖機,一半的履帶都懸空著。
下面就是萬丈懸崖。
「今晚能挖好,就沒事了。」江彥又重複了一遍,也是給自己安心。
「誒誒!有信號了!!」錢昊突然興奮地大喊,用力拍了拍江彥的肩膀。
他舉著手機,看著微弱的兩格信號簡直要哭出來:「我趕緊給我老婆打個電話,她肯定擔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