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冰錐蠻橫生長,貫穿心臟。
她用力眨了眨眼。
「是要噁心我…」
凌曜放輕的聲音,像是被黑煙纏繞著的催命符。
「還是說我噁心?」
她下意識地搖頭,搖了好幾下才意識到凌曜仍然仰望著天空。
他看不見。
他繼續說:
「如果我做了什麼不對的,我向你道歉。如果沒有,那……」
「你可以現在,想一想,有什麼理由,或者——」
「藉口。」
宋卿伊啞口無語。
字是她寫的,而她今天的所作所為確實做到了「言行一致」。
語氣茶、台詞狠、拿半生不熟的人拉踩他。
她像個被罰站的小學生,躊躇在原地。
想解釋,又不知從何說起。
半天等不到她的反應,凌曜反倒提醒她:
「不說話?我教你,你可以反問我為什麼偷看你的東西,胡攪蠻纏混過去。」
宋卿伊繼續搖頭,即使凌曜根本看不見。
她知道,現在她只要說一句「我覺得你很噁心」,就完成了計劃的最後一步——
踐踏他的自尊。
效果將會立竿見影,面前的這個人會馬上申請調座位。
只要她開口。
宋卿伊輕輕吸氣,聲帶被收緊,流露出一絲絲不被理解的委屈。
「我……沒有覺得你噁心。」
反倒是,希望你覺得我噁心。
啊。
這都叫什麼事兒啊。
別無他法,她千絲萬縷的思緒,匯至嘴邊只能憋出一句「對不起」。
凌曜嗤笑一聲,站起身朝她走來。
他緊緊抿著嘴角,像是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
「是嗎。」
淡淡的疑問,似乎是在等待一個解釋——
你說的對不起,是針對哪一件事。
宋卿伊也往前一步,把那個破計劃從凌曜手中抽出。
凌曜手裡一空,垂下眼眸,恢復了一貫吊兒郎當的姿態。
兩人相對無言,他甩甩手,捏著叉子,從石頭上方那一盤黑乎乎的食物中叉起一塊水果。
宋卿伊一個箭步向前,眼疾手快地打掉了他的手。
「別吃!」
宋卿伊愣愣地看著那小塊食物連同叉子一起掉在草地上,翻滾兩下,沾滿了髒兮兮的雜草。
「你……別吃這個。」
凌曜的手無端端挨了一下,他暗罵了一句,氣笑了:「我現在吃燒烤也噁心了?」
「不吃這個,我應該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