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鬧!「柳葉舒厲聲制止,「你在後面幫我固定竹竿!」
終於,在幾次嘗試後,王老漢的手搭上了竹竿。但他渾身濕透,手上根本使不上力,竹竿幾次都險些滑脫。柳葉翎見狀,立即跑到姐姐身旁,和她一起跪在地上,死死抓住竹竿的末端。
姐弟倆配合著用力,在村民們的幫助下,終於將王老漢拖到了岸邊。柳葉舒立刻上前查看他的狀況,一邊指揮柳葉翎,「快去拿干布來!」
王老漢坐在岸邊,神色呆滯,嘴裡仍在含糊地說著醉話。柳葉舒輕輕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王伯,沒事了,您放心,有我們在。」
王老漢這才緩過神來,抬起頭,目光有些迷茫,但在眾人關切的注視下終於恢復了一絲清明。他望著面前的柳葉舒,心中複雜,喃喃道:「丫頭……多虧你們,要不是……怕是老漢我今夜真回不來了啊……」
王老漢情況稍稍穩定下來後,柳小弟才扶著他緩緩站起身,送他回家休息。
一路上,王老漢在柳葉舒的攙扶下走得搖搖晃晃,斷斷續續地提到,「是那李管事……今天找我喝酒……套話……咱們得小心他啊……」
柳葉舒心頭一凜,看了眼正在幫忙的弟弟。
柳葉翎會意,低聲道:「姐,我這就去地里看看機械。」沿著田埂小跑而去。
夜色漸深,柳葉舒在門口來回踱步,腳步聲在空蕩的院子裡顯得格外清晰。寒風吹得廊下的燈籠輕輕搖晃,投下搖曳的光影。她不時望向地頭的方向,每聽到一點動靜都要駐足張望。
終於,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柳葉翎氣喘吁吁地跑回來,月光下,他的臉上沾著細密的汗珠。
「姐,還在呢。」他一邊平復著呼吸,一邊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柳葉舒這才微微鬆了口氣,卻又想起王老漢醉中的警告,心頭重新籠上一層陰影。她拉過弟弟的手,低聲叮囑:「翎兒,這幾日咱們更要多加小心,千萬不能讓外人有可乘之機。「
次日清晨,寒氣未散。柳家人早早來到地頭,柳葉翎迫不及待地想要試用他的機械。然而剛到田邊,他就如遭雷擊般愣在原地——
那台傾注了他無數心血的機械此刻七零八落地散在地上。木架斷裂處露出猙獰的裂痕,鐵片歪歪斜斜地插在泥土裡,地上散落的螺釘在晨光中泛著冷意。
「姐......機械被毀了!」柳葉翎的聲音在顫抖,臉色蒼白,雙拳緊握。
柳葉舒緩緩蹲下,仔細檢查著殘破的零件。每看一處,心就揪緊一分:木架上的斷裂痕跡極其粗暴,明顯是被重物蓄意砸斷;橫樑上留著深深的刀痕;鐵片表面布滿暴力劃傷的痕跡。最要命的是連接犁鏵和滾輪的核心部件,那些精心打磨的齒輪已經完全變形,表面浮著一層新鮮的鏽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