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易眼中那經歷創傷的光芒,讓柳葉紈顫抖了一下:「你……你……你到底是誰,二十歲……不,你還沒到二十歲啊,你怎麼會這麼歹毒,你怎麼會……」
「我是誰?十八歲之前,我都不知道我是誰,但十八歲之後我知道了,十八歲之前,我都在做鬼,十八歲之後,我開始做人,所以,我是人,也是鬼!」楚易冷冷的一笑,狠狠的將劍,插入了她的胸膛,刺穿了她的心臟,「讓你死不瞑目,是我做鬼的本分!」
柳葉紈身體抽搐了一下,而後嘴中吐出血來,身體像是打擺子一樣,不斷的顫抖,目光漸漸的沒有了神色。
楚易並不打算就此放過她,天魔劍出現在手中,他知道柳葉紈此刻還活著,只是漸漸的失去生命而已,他把天魔劍,在柳葉紈面前揚了揚,那毫無放光彩的眼中,閃現出一縷精光,身體顫抖的更加厲害。
「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不瞑目!」楚易嘴角邪邪的一笑,抬手將天魔劍,從她的另外一個胸口插了進去。
原本已經開始衰老的柳葉紈,在這一劍扎進去,衰老開始加速,枯黃的皮膚上,出現了一些細細而烏黑的紋路。
一開始只是臉上出現,但隨後身體中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就像是密布在牆上的爬山虎,只不過沒有綠意,全是烏黑的顏色。
武聖的生命力是十分強大的,飲血劍吸血,天魔劍吸魂,雙管齊下,也持續了一盞茶的工夫,柳葉紈才死去。
當所有的生機失去後,那具身體像是乾枯的老木被燒焦一般,漆黑漆黑,楚易拔出兩把劍,那身軀瞬間化作了灰燼。
他氣喘吁吁的把飲血劍收了起來,唯獨留下了天魔劍,催動真氣進入天魔劍中,劍上當即縈繞著可怕的煞氣,那煞氣凝聚成怨魂,長發飄散,怨毒的盯著楚易,卻發不出聲音來。
「痛苦現在才開始,天魔劍里的冤魂,會和你做伴的!」楚易冷對著那怨魂,當即收回了真氣,劍中當即傳出一股吸力,那怨魂發出一聲尖叫,被強行吸扯了進去。
做完這一切,楚易這才坐了下來,那張社稷江山符緩緩的飄落了下來,剛到他手中,便化作了一團火焰,燃燒成了灰燼。
「要不是這張符,恐怕死的就是我了,丑歡歡,真要感謝你,可惜,報答不了你了。」楚易感覺渾身疲倦。
身體的蒼老,讓他提不起一點力氣,虛弱的感覺,遍布全身,打不起絲毫的興致來,他知道自己離死不遠了,手中的這張皮雖然阻止了歲月的侵蝕,可他此刻太老了,甚至可以預知到自己的死期。
楚易平躺了下來,像是一個將死的老人,回憶起了自己走過的十八年,他有太多的不甘心,太多的遺憾,太多的事情沒有去做,甚至非常恐懼即將到來的死亡。
耳邊出現了一個聲音,這個聲音在對他說:「睡吧,睡吧,睡著了就沒用痛苦了,睡吧,睡吧……」
遠處的葉勝眉看到楚易平躺下去,心不由的顫抖了一下,她沒有聽到那些話,可是她看到了一個武聖死在楚易手中,看到楚易的身體衰老,她寄希望於那張皮可以救下楚易,可當楚易倒下時,她知道一切都結束了。
他沒有力氣再走回來。
突然,這太虛仙宮開始變化,藥田裡的藥材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凋謝,白玉階上出現了一層層黑色苔蘚,歲月在遠處的宮殿上,染上了一層象徵著遲暮的昏黃,那些寶物和秘籍,也被蒙上了塵埃,這裡的時間,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前推進,回到屬於它的時代。
站在白玉階之外的葉勝眉他們並沒有絲毫恐懼,因為她們是站在這變化之外的,但這變化卻驚的他們目瞪口呆。
無論是寶物還是樓閣,終究是死物,對於活物來說,這種變化是恐怖的,仙禽好似知道時光正在推進,開始恐慌了起來,它們的壽命雖然久遠,然而也經不起如此的腐化。
藍麒麟是最先反應過來的,但它並不是第一個出手的,他雖然同樣焦躁,但他的壽命還是足以抵禦這時光的推進。
那些弱小一些的仙禽最先動手,這是再活一世的機會,它們戰勝了心中的恐懼,瘋狂的朝白玉階撲去,朝那女子撲去。
時光的推進,那女子開始衰老,面對仙禽們的撲殺,女子並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應,她只是望著藍麒麟,眼中毫無感情。
那些可怕的仙禽展現出了這一世中最強的力量,這力量足以撲殺這個時代的最強者,但它們靠近女子後,就像葉勝眉的那把劍,寸寸的烏黑,最後腐朽,化為了灰燼。
忽如起來的一陣風吹過,那些灰燼灑落在後面的仙禽身上,它們並沒有退後,反像是飛蛾撲火,向著它們另一世撲去,但最終都化作了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