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確實在摺紙,她的手法極為老練,但這次她折的不是一張凳子,也不是椅子,更不是什麼牛鬼蛇神,她折的是一個人。
從烏維丹驚恐的臉上,楚易發現這個人折的好像就是他,他渾身哆嗦,突然拔出了佩刀,朝女人砍了過去。
刀並沒有落下,他身上的氣息在勃發出來的瞬間,突然收斂了起來,或者說並不是收斂,就好像打鳴的公雞,突然被掐住了脖子。
公雞被掐住了脖子,至少還能掙扎一下,可是烏維丹卻掙扎不得,他保持著握刀揮砍下來的樣子,兇狠的目光里,卻透著恐懼。
當女人手中的紙出現輪廓時,烏維丹的氣息越來越弱,就好像是被厲鬼吸走了精氣,但速度並不快,隨著女人的手而動。
楚易也被這一幕給嚇住了,他突然想到了牛頭馬面的那句話:當這座城裡,住滿了我的族人,你就可以回家了。
這時,女人一邊摺紙,一邊念了起來,她的眼中透出興奮的光芒,她念的正是楚易想的這句話,此時不僅僅是烏維丹恐懼,連呼川域和一旁的阿萊達也恐懼了起來。
他們三個,一位是大羅仙殿的仙師,一位草原上大部落的可汗,最後一位更是受人敬仰的射鵰手,可看著一個女人摺紙,卻露出了驚恐之色。
「不好了,不好了,我們要變成死人了,不好了,不好了,要變成死人了,要變成死人了……」被抓住的小狐狸喃喃的念了起來。
楚易想要安慰她,卻發現她看都不看自己,只是看著女人手中的紙,渾身哆嗦著,女人口中念的那句話,讓人毛骨悚然。
一個聲音突然傳入了他的腦海,說道:「傳說,最高明的畫師,臨摹人像時,可以把人的魂魄畫進去,這個女人的摺紙,如果真的高明到那種程度,也就是說,她可以把人的魂魄也折到紙上中去,變成一個真正的紙人!」
楚易轉過臉看向葉勝眉,她雖然沒有發抖,可眼中卻也透著恐懼,她並非是空穴來風,楚易相信她說的是真的。
就好似符紋,便是從天地中竊取的運轉方法,刻畫到人的身體中,強大自身,這是一種竊取天地力量。
而人的身體,也是一個個符紋組成的,說的簡單點,人的組成便是一套精美絕倫的符紋,同樣也是獨一無二的。
越是強大者,符紋越多,但人的天賦有限,所有本身的符紋,並不是太多,當符紋之道發揮到巔峰時,便可以在緣由的基礎上,加入更強的符紋。
只是普通人無法從中探尋到符紋的存在,但符紋師的魂力卻是可以做到的。
正因為如此,所以女子並不需要直接他殺掉烏維丹,只需要看穿烏維丹身上的符紋,然後在照著他的符紋,摺紙就可以了,這自然需要恐怖的魂力,而恰好女子就有這樣的魂力。
所以,當她的摺紙完成後,烏維丹的魂魄,會以為那個紙人,才是真正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帶著身上的真氣,去到那個紙人身上。
高明的符紋師,都是高明的畫師,但是臨摹人的身體,永遠都要比臨摹山川更加輕鬆,所以符紋師是以看穿本質的符紋作畫,所以有些話,看起來就像真實的一樣。
顯然,烏維丹和呼川域他們都知道女人想要做什麼,當的靈魂被折到紙中,他們就像是畫中的人一樣,永遠都會被束縛著,成為畫中世界的囚徒。
想到這一點,原本還抱著幾分輕鬆念頭的楚易,當即神情緊繃了起來,他看向葉勝眉,心道:「難道說,加上我們幾個,這座妖城就圓滿了嗎?妖城裡的妖族,都是她折出來的嗎?這樣一座巨大城池,那麼多妖族,她花了多長時間!」
葉勝眉好似領會到了他的意思,心道:「她好像最不缺的就是時間,如果真是大禹的妻子,從古代活到現在,而且還是從白澤的時代活到現在,那麼她可以一刻不停的在這裡折,那過去了多少年,你知道嗎?」
楚易想到了歷史記載的時間,妖族只有九個妖皇,但每一個妖皇統治這片大陸的時間,卻超過了人族數百個王朝一共加起來的時間還要多。
大周存在的算是最久的,將近三萬年,可是三萬年對於壽命悠久的妖皇而言,不過只是打個盹的時間而已。
當你可以無盡的揮霍時間時,當你對歲月的流逝已經麻木時,時間就已經不是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