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中確實有毒,只不過這毒是光,阿拉貢感覺身體內好像燃燒著火焰,燒的他五臟六腑好似要化掉了,他的臉色漸漸扭曲起來,變得猙獰密布,遠遠的看過來,好似地面上升起了一個小太陽。
「大光明符。」銀髮女子看著那身上的光,臉色微微一變,光明是黑暗力量的克星,死亡也屬於光明的對立面。
眼前的死亡大軍,就是靠著死亡力量支撐,一旦光明滲透而入,這支大軍立即便會崩潰,腐朽在這片草原上。
銀髮女子並沒有在意阿拉貢,她無視阿拉貢身上釋放出的光,看向了遠處,只見一道紅光往南方疾馳而去。
「真是有意思。」方才那番對話,銀髮女子聽的清清楚楚,甚至連她也沒想到,楚易竟然會用這種辦法來對付阿拉貢。
扭過頭,她再次看向阿拉貢,只見那團光里的身體,在高溫下已經扭曲,那光中充斥炙熱的力量,比火山的核心還要熱上十倍。
若是阿拉貢本身沒有修為,恐怕早就化為了灰燼,但銀髮女子並不想現在救他,那光蔓延到身後的死亡大軍,那些被死氣所控制的騎士,頓時燃燒起來,只是瞬間便化作了灰燼。
銀髮女子一伸手,從阿拉貢手中奪來那面死亡令,那一頭的銀髮飄蕩起來,身上突然發出悽厲聲,無數的冤魂從她身上冒了出來,一張張臉都猙獰無比,在她的周身,那死亡的氣息凝聚成一個巨大的旋窩,將阿拉貢身上滲透出來的光,全都隔絕在外。
空氣中發出水火交融時的「滋滋」聲,那是光與死氣的對抗,儘管銀髮女子已經出手,可那光依舊在侵蝕著死氣。
「玄天觀的大光明符,果然名不虛傳,這應該是觀主親自煉製的一張,看來,要想對抗,只能動用真正的死亡力量。」銀髮女子嘆了一口氣,而後拿出了一支筆,她在虛空中寫了一個死字,散發著凜凜的黑光,一邊寫一邊念道,「天地幽冥,死亡唯一,借請黃泉之主,規束輪迴!」
那個死字,在虛空中化作了一張符籙,隨即粉碎開來,緊跟著化作無數細碎的黑色符紋,組成了一座巨大的門戶。
這座門與世間隔絕,散發著沉重的壓迫感,光明的力量照在這座古老的大門上,當即退避開來,再也無法前進一步。
所有的光在進入那門戶後,就好似被吞噬了一般,漆黑一片,散發令人迷惘的魔力。
死亡的陰影,在這座門戶出現後,重新籠罩住了這百里的天空,雖然這幾百萬死亡大軍,被光明侵蝕了不少,卻還剩下大半。
到此時,銀髮女子這才看向了阿拉貢,此時的阿拉貢身周都燃燒著火焰,像是墜落人間的太陽,刺眼至極。
他的身體已經融化,只是用堅韌的意志支撐著,看到他那痛苦的模樣,銀髮女子卻沒有絲毫憐憫:「這就是婦人之仁的下場,你在大羅仙殿裡修習了那麼久,還不明白這個道理?」
「我明白,只是我太愚蠢,下次,絕對不會再有下次了。」阿拉貢的嘴巴已經融化,他只能憑藉意識跟銀髮女子溝通,「救我!」
「本座為何要救你?」銀髮女子冷漠的回道,依然是一副看熱鬧的表情。
「因為……我是你的棋子,是大羅仙殿的棋子,失去了我這顆棋子,你就只能止步於長城之下,永遠也無法越過長城,殿主不就是想回到長城以內的土地嗎?」阿拉貢說道。
「我們有很多棋子,為什麼一定要用一顆不受控制的棋子?」銀髮女子反問道,她一副鐵石心腸的表情,並不在乎阿拉貢的哀求。
「因為你們用了我,雖然我不知道殿主是什麼用意,可如果我死了,你就違背了殿主的意志,這對你不是什麼好事。」阿拉貢說道,「以往的大羅仙殿,只需要草原,可現在殿主卻要扶持我做大單于,恐怕也不僅僅是想要草原!」
銀髮女子沉默了起來,她看了一眼阿拉貢,道:「你說的不錯,殿主想要回到長安城,想要站在摘星閣,像我岳家的聖人那般,仰望星空,俯視大地,你的回答讓我很滿意,現在你兩個選擇,一個是選擇去死,一個選擇是追隨黃泉之主,成為不存在於這個世界的鬼魅!」
「鬼魅!」阿拉貢猶豫了起來,他在大羅仙殿修行,自然知道鬼魅意味著什麼,那是不存在於這個世界的另外一個世界的生靈。
曾經的阿拉貢對此有所懷疑,他相信這個世界存在過妖,也存在過神,但他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鬼魅。
而根究大羅仙殿的記載,鬼魅確實是不存在於這個世界的生靈,一旦成為鬼魅,他便會將一切交給黃泉之主。
黃泉之主,便是大羅仙殿所信奉的最高神靈,傳說他生活在黃泉中,那是一個與這個世界對立的世界,只有死去的生靈,才會進入那個世界。
這也是死亡之道所講究的輪迴,一生一死,這是一個生的世界,但沒有生的世界,也就沒有死的世界。
「成為鬼魅,我依然可以活在這個世界?」阿拉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