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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旁的巷子中傳來劇烈的咳嗽聲和壓抑的哭聲。

寧竹腳步一定,朝著聲音的方向而去。

「我可憐的孩子啊!!你還沒過過幾天好日子就這麼去了,是娘沒用嗚嗚嗚......」

一個瘦成皮包骨似的女人,眼下烏黑,兩頰凹陷,說她是人,不如說是一具行走的骷髏。

她跪在地上,懷中還抱著一具沒了呼吸的嬰孩屍體。

嬰孩屍體並不是自然死亡,脖子上有一圈烏黑的指印。

「你殺了他。」

女人聽見聲音,哭聲猛地停下,她緩緩抬起頭,呆滯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那個蒙著頭面的身影上。

突然,她笑了起來,笑得大聲、笑得癲狂、笑得眼淚直流。

「不是我!」女人的笑聲戛然而止,她凸出的眼珠通紅,聲嘶力竭地喊,「是狗屁朝廷!是那些狗官!是那群匪寇!是這該死的地動!不!是我!是我殺了他!殺了我的孩子......」

寧竹敏銳地捕捉到了她話中的關鍵詞:「匪寇?」

女人卻不再理會寧竹,她低下頭,愛憐地撫摸著懷中嬰兒屍體冰冷的臉頰,替他掖了掖身上百衲被的被角。

「我們啊,去找你爹爹去。」

她抱著懷中的屍體跌跌撞撞起身,徑直朝著遠處而去,聲音嘶啞地哼著首童謠。

「四月末,六月初,

山林枯來火蛇出,

敲銅鑼,打皮鼓,

喚得漫天烏雲布,

娃娃坐在門前屋,

不哭,不哭......」

寧竹目送著女人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轉身朝著另一個方向而去。

她還需要去縣衙一探究竟。

雖然卞景輝已經儘量跟寧竹說了原北縣的大致布局,但地動後幾乎是翻天覆地的變化,她還是花了好些時間才摸到了縣衙。

也得益於縣衙修得頗為結實,未曾倒塌,在廢墟之中著實顯眼。

它並不是眾人想像中那樣,慘遭洗劫,反倒是大門緊閉。

寧竹沒有去敲門,而是瞅准了一堵矮牆,動作輕盈敏捷,沒費什麼功夫就從牆頭翻了進去。

她穩穩落在縣衙的院子裡,目光掃視四周。

縣衙內凌亂不堪,地上殘存血跡,卻沒有屍體,明顯是被人清理過了。

寧竹貼著牆邊往裡走,腳步輕得幾乎聽不見,她迅速將整個府衙都探查了一遍。

縣衙布局被破壞過,房門被盡數拆卸,幾乎打通,武器庫和糧倉都是空空如也。

房間裡一個人影都沒有,不過卻有人住過的痕跡,數一數有五十幾床被褥,並不成套,更像是從不同地方搶來的。

寧竹摸到灶房,低頭看灶台底下,還尚有零星火光,顯然這裡不久前還有人使用。

灶屋裡食物是沒有的,只有一堆骨頭殘渣堆在角落,上面油脂已經乾涸,留下點點黃斑。

寧竹一眼就看了出來,狠狠皺起眉,眼中滿是厭惡。

難怪她沒在縣衙內看見屍體。

寧竹轉身溜到後院去瞧了瞧,發現馬廄中還有幾袋子草料,馬槽里殘留著些許乾草和水跡。

那群人應該沒有走太遠,大概率還會回來。

如今占據府衙的這群人,恐怕就是剛才那個女人口中的匪寇。

這些匪寇是窮凶極惡之徒,不僅洗劫了城中和縣衙,還肆無忌憚地將這裡當作了他們的據點。

寧竹不打算再停留,想儘快將消息帶回去,原北縣已經不能再來了,必須趕緊商議接下來的對策。

她正準備從馬廄的小門離開,誰知還未走到門邊,就遠遠聽見了沉重的馬蹄聲,正朝著縣衙的方向而來。

寧竹停住腳步,略微思索兩秒,改了主意。

不多時,小門從外面被推開,兩個黥面魁梧的男人走了進來。

他們的臉上帶著兇狠的神色,身穿皮甲,腰間掛著鋒利的長刀。

「你說咱們還要在這裡待多久?這地方窮得要死,都沒見幾個活人,他奶奶的!比邊關還邊關!」其中一個絡腮鬍男人抱怨道,「還有這疫病,就算......心裡看著也瘮得慌。」

寧竹眉頭微微皺起,疫病後面的話絡腮鬍聲音放得極輕,她聽不清楚。

另一個男人嗤笑,語氣中滿是嘲諷:「呵,跟老子說這些屁話,你是嫌人少,還是嫌能吃的人少啊?哈哈哈哈哈哈!」

聞言,絡腮鬍也哈哈大笑起來。

兩人張狂刺耳的笑聲在縣衙內迴蕩。

寧竹冷冷地看著他們,仿佛在看兩具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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