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聲喊道:「幾個蒙面的男人, 朝著渡口的方向去了!」
城西的位置有一條河, 連通著向外的水路, 水上茫茫, 倘若追不上, 很可能就此失去消息。
寧竹想也沒想, 立馬轉身。
「小竹接住!騎馬去!」
卞含秀的聲音驀地從背後傳來, 緊接著她用慣的那把唐刀破空而至。
寧竹回頭抬手,刀柄精準地落入她掌心。
此時,卞含秀正虛弱地倚著門框,額頭上的傷口還在滲血,將她的半邊臉染得猩紅,好不嚇人。
方才給寧竹丟刀的拿一下, 已經耗費了她所有的力氣, 如今連抬頭都稍顯費力。
季新桐則是側坐在地上,她的大腿被砍傷,胡亂纏著些布條,早就已經被鮮血染紅。
她卻顧不上自己,正在顫抖著手指給平安包紮傷口。
小傢伙虛弱地躺在地上,眼睛緊閉著,只有腹部尚且看得出起伏,平日裡油光水滑的狼毛此刻被血黏成一綹一綹。
季新桐抬起頭, 眼睛通紅地看著寧竹, 定定說道:「別擔心我們!你快去!一定要把小荷帶回來!」
「我會的。」
寧竹將馬兒牽出,乾脆利落地翻身上馬。
轉瞬間, 她的身影就消失在雨幕中。
雨勢很大,迎面刺得臉如針扎一般,寧竹渾然不覺,用了生平最快的速度趕往渡口。
她想起寧荷的笑臉,想起她像個小尾巴似的乖乖跟在身後、想起回到家她總是第一個衝上來抱著自己叫「阿姐」……
寧竹手中的韁繩越握越緊,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不管做這件事情的人是誰,她都一定要將寧荷帶回來,讓對方付出代價!
剛策馬走近,渡口的打鬥聲就穿透雨幕傳來。
百姓們在雨中驚慌逃竄,原本擺在周圍的貨攤被推倒,貨物滾落一地都顧不上,只想著命重要,趕緊遠離這裡。
寧竹勒馬躍下的瞬間看見了一道熟悉的黑色身影。
封炎手持長劍與一名蒙面壯漢在雨中對峙。
在他們周圍,還有十幾名蒙面歹徒正與官兵纏鬥,刀光劍影間不斷有人倒下,血水很快被雨水沖淡。
沒有寧荷的身影。
寧竹足尖點地騰空而起,唐刀也錚鳴出鞘。
她對那些歹人下手毫不留情,直接挑斷手筋腳筋,每一刀都精準得可怕。
「人呢!」
那被她用刀架住脖子的歹人瞳孔緊縮,卻咬緊牙關不發一言。
這寧死都不開口的態度總讓寧竹覺得有些熟悉。
「你們把人帶到哪裡去了!」她的刀鋒壓進對方脖頸,鮮血還來不及順著刀刃流下就被雨水沖刷掉。
片刻後得不到回答,寧竹手腕一翻,終結了這條性命。
一個不說,總有人會說。
寧竹就像是一尊浴血殺神,唐刀快如殘影,踏過的水窪都成了血泊,濺起暗紅的水花。
那些蒙著汗巾的歹人看見她靠近時,眼中不可抑制的閃過驚恐,尚未來得及出手就去見了閻王。
寧竹拎著刀走到封炎身邊,有她加入戰局,那壯漢很快敗下陣來。
方才的十來個蒙面人,只剩下他還活著。
他的手筋和腳筋都被挑斷,手中的武器都不知道落到哪裡去了,癱在血水中猛烈喘息。
寧竹目光冷得嚇人。
「小荷在哪兒?」
「盧紹在哪兒?」
封炎的質問同時響起。
兩人對視一眼,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焦灼。
他們要找的並不是同一個人,也並不知道對方發生了什麼事,只是眼下並不是談論的好場景,還是找人重要。
蒙面壯漢突然發出嘶啞的笑聲,被血沫嗆得咳嗽不止。
「想知道......咳咳......自己去找啊......」
這時,渡口又趕來了兩波人。
宗明川率領的幾十名守城軍匆忙而至,瞬間占據了大半個碼頭,寧松和葉三娘也帶著夥計們手持各式兵器冒雨衝來。
兩方看著眼前的場景,皆是沉默了兩瞬。
寧松根本顧不上私藏兵器的事暴露,他上前一把扯下那漢子臉上的汗巾,露出一張從沒見過的陌生臉龐。
他用刀尖抵住壯漢咽喉,握刀的手背青筋暴起,嘶啞的聲音在雨聲中聽不真切。
「你到底是誰!你們把小荷帶到哪裡去了!?」
那漢子咧開染血的牙齒:「這麼激動做甚,不過是請那小姑娘......做客......」
寧竹看著那漢子,眼神冷得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