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房冥性子急,要與人起衝突之際,一個瘦瘦弱弱的,和蒼豐長得一模一樣的孩子怯怯地站了出來,小聲勸阻道:「哥哥,花山節要開始了,阿媽正找你呢。」
這孩子正是蒼年,性格極為怯懦,總是被哥哥壓著欺負,卻也從不反抗。
見蒼豐跑遠,蒼年這才慢慢悠悠地走到兩人面前,小聲說道:「我哥哥就是這樣的性格。我待他向你們道歉。」
他拿出了一個小小的花燈和一串骨瘤鏈遞給兩人。這兩樣物件做工粗糙,一看就是這孩子自己親手做的。
蒼年道:「這是賠禮,希望你們收下。今天正好是花山節,如果你們願意,也可以一起來的。」
司魁接過東西,好奇地問道:「這有什麼寓意嗎?」
蒼年突然紅了臉,吞吞吐吐地說道:「花山節其實就是……就是尋找伴侶的節日,這個節日你可以做花燈和骨瘤鏈,把它們送人,如果那人收了就代表他答應了你的求親,兩人可以成親。」
蒼年越說越害羞,而房冥越聽臉越黑,沉聲說道:「司魁,把東西還回去!」
司魁被他那冷漠的臉嚇了一跳,這人可是頭一次這麼生氣,這兩樣東西拿在手裡頓時覺得怎麼都不是。
蒼年連忙解釋道:「不要……不要誤會。花山節求親是大人的事,我們孩子送出去的花燈和骨瘤鏈是求友。我……我只是替我哥哥和你們道歉而已,我……我喜歡女孩子的,不喜歡男孩子的。」
司魁看著面前孩子越說聲音越小,不禁輕笑一笑,說道:「謝謝。」
剛說完,蒼年就跑遠了。
司魁回過身來,發現房冥的臉色已經好了很多,於是嘲笑地說道:「我只會有你一個朋友的,不會有其他朋友,不要生氣啦。」
他說這話本是想讓房冥安心不生氣,沒想到卻適得其反。他看著房冥越來越黑的臉,開始絞盡腦汁地想自己到底哪句話說錯了,小心翼翼地瞅著房冥的臉色。
房冥突然笑出了聲,拉著他往家走,邊走邊說道:「這花燈還是樊來帶來的,沒想到他才剛開始建城就已經讓其他人接受新事物了。花燈我不稀罕,骨瘤鏈還挺獨特的,既然你都說我們是朋友了,那是不是得親手做一條給我?」
他和房冥相處這麼久,發現這人不僅脾氣暴躁,還特別的愛生氣。
見人沒有真的生氣,司魁頓時鬆了一口氣,立馬笑著應道:「好啊,不過我聽說這骨瘤鏈需要的是魚骨,而且很少,可能需要花很長時間才能做好。」
房冥一句等他,司魁便滿心期待地每天都要畫上很長時間下水找魚做骨瘤鏈。有時候蒼年也會熱心地來幫他一起尋找,這本是挺好的事情,只是蒼年總愛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
蒼年又囉嗦又認真地說道:「哥哥,骨瘤鏈對於我們巫族人來說是非常重要的東西,寓意深長,如果要送給重要的人需要尋找最好的骨瘤才行。」
司魁其實並不太懂這其中的寓意,然而,房冥對於他來說無疑是至關重要的人。他堅定地說道:「那我就要最好的,房冥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人,給他的就要給最好的。」
只可惜,他的運氣實在是不佳,項鍊只差找到最後一個骨瘤就要大功告成,可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房冥卻要離開一段時間。
他難以置信,再次追問道:「真的要離開嗎?」
房冥耐心地解釋道:「我只離開一天,你怎麼搞得生離死別一樣。樊來剛把交崖澤建好就突然消失,我得去看看,我怕他出事了。」
司魁也覺得自己似乎有些矯情了,明明就只是離開一天而已。但他還是渴望能在房冥離開之前,第一時間把精心準備的骨瘤鏈送給他,只能無奈地說道:「那你早點回來。」
得到房冥再三的承諾後,他才萬分不舍地放開了房冥的手。還差最後一顆魚骨瘤,他就能完成一條求親……啊不,求友骨瘤。
他和往常一樣跑到溪邊坐著,滿心期盼地等著蒼年來找他,幫他一起尋找那最後一顆關鍵的骨瘤。可是,他從清晨等到了午後,太陽都換了位置,卻怎麼也等不到蒼年的身影。
他雖然分得清魚骨瘤和普通骨頭,可他實在是分不清楚哪個是好的優等品,哪個是劣質品,又實在不想就這樣半途而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