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等她辦完事回家, 我和大爺你講一聲, 到時候需要再來。」
祝檀湘說著,咂麼出些許無聊, 往常家裡兩個人一窩貓,就算大家不說話各自做事, 日子也過得充實;
眼下虞妗妗外出, 他做了飯也是自己一人吃。
想了想他就近在攤子買了份炒河粉, 打算當作晚飯。
拎著做好的河粉往家的方向走, 祝檀湘下意識朝牆頭方向看了一眼, 視線微頓。
往常靠近4號院子的牆壁上總是掛著一串肥貓眯眼曬太陽, 今天卻沒見到一隻熟悉的貓影,他正有些疑竇, 走近院門腳步放緩,神情帶上警惕。
門閂開著, 院門拉開半邊——
有人闖進了家裡!
祝檀湘一點點挪近,聽到院裡聲音熟悉的低語,眼眸微睜推門而入。
「大人?你回來了。」
只見離家了四天之餘的虞妗妗抱著雙臂站在門框前,偏頭和身旁的徐靜和說著什麼,前者一幅冷臉,後者神情嚴肅傾聽。
除此之外牆頭那些失了蹤跡的貓如今都堆在院子裡,滿是好奇圍成一個圈, 圈裡搭著一副木椅,椅子上坐著一個低垂頭顱的女人。
伙食愈發好、以至於皮毛滑順胖成一個球球的狸花貓小卷抻著脖子,鼻頭聳動:「喵嗚…」
「聞起來臭臭的,這是人類嗎?她是不是死了?」
體型已經長得比橘貓要稍長一截的布偶貓貓,仍是眼睛碧藍清澈,透著天然的愚蠢。
它湊得最近,一順不順盯著女人的褲管——垂下的褲腿中有東西在動。
好奇心使然,長毛貓伸出爪子撥了兩下動彈之處,下一秒一隻拇指大小的蟲子從褲腳掉出落在地上;
那蟲和一般的科種還不太一樣,體型足有半個巴掌那麼大,生得怪異猙獰,獠牙帶觸,通紅的硬殼身體兩端是不斷蠕動的足。
甫一沾地,它就凶性十足地朝著新鮮血肉的方向撲去,口器開合作勢要咬周圍貓貓的腳。
布偶本就膽子小,被嚇得整隻貓向後彈起,渾身長毛乍起亂蓬蓬,叫聲悽厲。
一旁丰神俊逸正舔著爪子的橘雲猛地抬頭,作小虎撲食狀,伸出爪子拍飛蠱蟲,兩爪齊用速度極快地把蟲子拍來抓去。
不多時那兇悍的蠱蟲就暈頭轉向半死不活,足肢都掉了幾條,仍生命力頑強地蹬著腿。
「好臭好腥,蟲子好可怕……」
布偶耷拉著飛機耳。
祝檀湘眼疾手快,抄起院門口放著的掃把按住那隻怪蟲,他不知這是什麼玩意兒,但也大抵能猜到不會是好東西;
用力碾壓確保那蟲子死了後,才強忍著嫌意用紙巾包住蟲屍丟到外面的垃圾箱裡。
該說不說這怪蟲臭得驚人,湊近了熏得人頭暈眼花胃裡翻滾。
祝檀湘這才得空去細細觀察家裡多出的生人。
院中椅子坐著的那女人身上搭著一張薄薄毯子,毫不誇張得說,瘦得驚人像紙片;
貼在身上的布料呈現向里凹的弧度,搭眼看去祝檀湘甚至有種這人只有一張皮沒有內臟血肉的錯覺!
聽到聲音和動靜,虞妗妗抬頭頷首:
「嗯,情況有些急我就直接把人帶來了,沒來得及和你講。」
昨天凌晨在另一座城市的地下車庫,她和童家兄妹一番糾纏,拿下了童笑笑的魂魄,並將謝絲淼的三魂七魄重新融合。
她花了一整個白天的時間封印童笑笑的魂魄,滅殺那些從謝絲淼身體裡出逃的蠱蟲,並維持謝絲淼身體的生機。
要知道這些蟲從誕生起就啃食人類血肉,凶性非凡,但凡有一隻流落到人間,都有可能害人性命。
偏偏這些蟲子體型又小、跑得又快,到處逃竄到草叢和下水道,讓虞妗妗捉得心情煩躁。
直至反覆確認所有蠱蟲都被碾死,又讓謝絲淼的靈魂沉睡在體內,她才立即使用傳送陣把這副虛弱的身體運到了家中。
準確來說謝絲淼現在的情形也算不得人。
作為養蠱的藥引,她體內的那些蟲子已經到了晚期,最多再過一個星期就會破體而出,故而虞妗妗帶著她一踏入梧桐巷,她身上散發的腐朽蟲息就引起了駐地在此處的坤道的注意。
徐靜和還以為又有什麼妖物鬼物闖入梧桐巷,氣勢洶洶背著劍趕到。
再然後便同虞妗妗一起翻牆進了小院。
「童家的事情都解決了嗎?」祝檀湘好奇問道:「這位是什麼情況?」
一旁仍是氣鼓鼓、已經和徐靜和說過一遍來龍去脈的伏靈聽到問詢,再度『叭叭叭』倒豆子。
「她是謝絲淼?!」
得知她體內的內臟和血肉都被蟲子啃光,祝檀湘瞠目結舌:「那她這種情況還能活嗎?!」
「童笑笑和范鄒陽簡直喪盡天良,作惡多端也不怕天打雷劈!」
謝絲淼還能不能活,這也是徐靜和最關心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