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虛弱的它抬起腦袋回顧,四周卻空無一物。
重傷的冀環並不在它的身邊。
…………………………
聽完虞妗妗講述的那段經歷,祝檀湘久久無法回神,半晌問道:
「原來歷史上的那位妖妃,真的是妖啊……」
「那位前輩後來去哪兒了?」
虞妗妗搖頭:「不知道,從那日之後我再也沒見過師父。」
「我以為她死了。」
她知道冀環肯定是去俗世報仇了,畢竟冀環向來是個睚眥必報的性子,可她實在沒法立刻出山。
在深山中修養了足足兩個多月,她才恢復了大半精力。
等虞妗妗再次去往俗世打探消息時,才知道這兩個月中新朝發生了很多事。
先是宮中傳出貴妃冀氏在後宮行巫蠱之術,攪得宮中大亂,被貶為庶人並賜死。
沒多久,新皇又在宮內遇刺,據說傷勢極重。
而才誕生不到百日的大皇子也因為胎裡帶病,在百日宴的前一天夭折了。
如此種種的禍事,引發民間百姓議論紛紛。
現在各地還有風言風語,說是當今新皇當年打天下時犯下的殺孽太重,竊取了帝位實則不得天意,皇室的遭遇都是老天爺降下的懲罰。
這些傳言能演變得這麼囂張,可想而知背後有人在推波助瀾,加之新皇遇刺,一時間才安穩了沒幾年的俗世眼瞧著是又要亂起來了。
虞妗妗多方打聽,從可靠的人那裡查到了一些隱秘信息。
新皇的遇刺、以及大皇子的死亡,都是折返回宮的冀環所為。
據說為了報復,那位妖妃形容癲狂毫不遮掩,硬生生頂著上百除魔衛在宮裡殺戮,差點引起宮變。
最終她還是雙拳難敵四掌,喪命於除魔衛手中。
收到冀環的死訊,虞妗妗愣了許久。
她再想追問冀環的屍首,售賣情報的人卻表示他也不知道:
『姑娘你問這麼細幹什麼,難道你還和那妖妃之間有何干係?』
『我們是賣情報的又不是皇帝的身邊人,能知道這些,還是因為當日動靜鬧得太大,嘩啦啦幾百口子除魔衛的人都被緊急召入了皇宮,人多眼雜消息瞞不住。』
『可你要說事後怎麼處理那位的屍首,那種皇家秘事,就只有皇帝的心腹能知曉了,不過我猜那位整出這麼大的聲勢,把前朝後宮都攪得不得安寧,皇帝可不會善待她的身後事……』
虞妗妗也想過要不要進皇宮查探一番,可最終放棄。
皇宮畢竟是人族運勢最旺盛的地方,匯集著王朝的人運和國運,更有無數天師坐鎮除魔衛;
連冀環那種數百年道行的大妖,進入此地都會被壓制,討不到什麼好處。
她一個堪堪百餘年道行的貓妖,別說是闖入,就是靠得近些恐怕都落不到好果子吃。
此後僅僅過了幾年,新皇便因舊傷駕崩;
虞妗妗猜那所謂的舊傷便是冀環刺殺造成的傷勢。
再又不到二十年,俗世再次大亂,僅僅傳承了兩代的王朝顛覆,分崩離析;
新的有志之士招兵買馬,欲將帝位取而代之……
期間虞妗妗一直在不間斷地追溯往事,尋找故人。
隨著時間一年年過去,連皇宮裡的人都換了幾批,她才慢慢放棄,接受冀環已經消逝於世的事實。
然而數百年後的今天,當她置身於虞舒月的葬身之地,感應著周遭與自己相融的術數殘留;
她腦海中第一個想起的、懷疑的對象,竟然是冀環!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人能天衣無縫地使用我的術數,我只能想到我師父,因為我曾經用一半的魂力為她重塑過魂魄性靈。」越是糾結,她心中越覺得彆扭。
自己會不會太敏感太荒謬了…
祝檀湘想了想說道:「大人會有這種懷疑太正常了,如果那位前輩尚在,她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妗妗。」他正色說:「你不是常說,妖族的直接向來敏銳,多次警醒了你避開險境和危機。」
「比起懷疑並刻忽略自己的決斷,不如相信自己的直覺。」
祝檀湘淺笑了下,「說句大逆不道的話,既然你沒有親眼見到過那位前輩的屍身,就沒法證明當年她是否真的死亡了,對嗎?」
他語氣是疑問的;
可他和虞妗妗本人都清楚,虞妗妗正是生出了這樣的懷疑——懷疑冀環其實並沒有死,才會陷入遲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