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力氣很大,不至於托舉對方片刻工夫就手酸,但離陸行雲的宗門還有一段距離,所以薛箏蕪在一陣思考過後,緩緩地把沈蘇婕的腦袋重新靠向了車窗。
只是沒過多久,對方的腦袋便又偏了過來,馬車更是隨著崎嶇不平的山路顛簸著,將沈蘇婕顛得東倒西歪。
薛箏蕪沒辦法,只好輕手輕腳地靠沈蘇婕更近了些,並把自己的肩膀借給了對方。
有了肩膀做支撐,沈蘇婕果然沒再亂動,立刻就安分了下來。
薛箏蕪側眸去打量對方。
距離得近了,她才聞見女人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藥香,宛若常年浸泡在藥罐里似的。除了那藥草的氣息,還有另外幾縷若有似無的花木的清香,令她心頭一震,神識都仿佛在這一瞬間變得清明起來。
薛箏蕪茫然地看了看她,敏銳猜到對方身上應該是有什麼可以保持人清明的寶物。
但也僅此而已,她並沒有因為自己有心魔,就存了要去搶劫對方,強迫對方把寶物交給自己的心思。
忽略了鼻尖縈繞著的女人的氣息,薛箏蕪再次去打量起女人細細的眉眼。
事實上,她能夠和瑤光近距離接觸的時間並不多,甚至可以說是沒有。哪怕是以前瑤光要索取她的靈根時,對方也離她很遠,一副嫌棄的模樣。
如今對方毫不設防地在自己面前睡著了,薛箏蕪才得以心安理得正大光明地去偷窺對方。
女人無論是眉眼還是瓊鼻紅唇,都是生得極美的。
流暢精緻的臉部線條,冰清玉潔的冷漠氣質,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謫仙般的模樣,實在過於有欺騙性,很容易讓人去忽略她惡毒的性子和心思。
假使,她是說假使,她的師尊對待她能夠像對待玲瓏那般,更溫柔一點,更寵溺一點,就好了……
薛箏蕪片刻後回過神來,不禁自嘲地笑了笑,自己大約是在白日做夢吧。
瑤光最喜歡也只喜歡她的小徒兒玲瓏,所以又怎麼可能會對自己和顏悅色,在自己身上投落玲瓏十分之一的感情呢?
馬車緩緩前行,密閉的空間裡很安靜,只能聽見底下車輪從沙礫上滾過的聲音。
沈蘇婕這一覺睡得極好。
她醒過來時,馬車剛好抵達。陸行雲在門外呼喚薛箏蕪,薛箏蕪看了眼坐直身體的沈蘇婕,起身掀開了轎簾。
見狀,沈蘇婕也迷迷糊糊地跟著動身,從馬車上跳了下去。
陸行雲一見到沈蘇婕心頭就莫名來了火氣,這女人打亂他的計劃也就罷了,如今還導致他連對薛箏蕪下手都變得困難。
是以,他注視向沈蘇婕的視線實在說不上有多友善。
沈蘇婕注意到對方對自己的不喜之色,但眼下她並沒有去計較。她緊緊地貼著薛箏蕪,一副生怕別人來陷害她取她性命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