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來人說,神經外科和神經內科的專家已經組織了專門的會診,還諸多保證說您侄女不會出事的,院內有經驗豐富的專家醫師,這是她的片子,這么小的出血點,目前兩個多小時了完全沒有繼續擴散的現象,諸如此類云云。
這領導走後,金繁才和一邊看著她的女孩們說:「這麼看著我幹什麼?」
季薄雨:「您剛來沒多久,他怎麼就知道了。」
金繁笑著說:「在我這個位置上久了,多的是各種人考慮你的需求,你走到哪,這群人都誠惶誠恐地想服侍你。助理給梁悠辦手續用的是我的卡,他當然知道了。」
季薄雨:「好現實。」
金繁:「嗯。而且今天就算我不來,他也會和我助理這麼說,就為了給我留下個好印象。」
季薄雨神色茫然。
金繁:「怎麼了,不適應嗎?」
季薄雨:「不是,我就是想……怎麼才能做到您這個位置。」
金繁笑了笑:「有點艱難,但絕非不可能。我經常和小劉這麼說,要多參與,要學會,才能從內而外把它擊碎。就像剛才來的這個人,他肯定有求於我,但我給不給他臉色,不會因為今天這件事而動搖。」
小劉就是她的助理。
平時她不會這麼好為人師,但今天看到她們,忍不住想多說一些。
這個地方,女人只有更多地參與社會生活才能有一席之地。
多一個是多,兩個也是多。
如果多到半數,那一切都會不一樣。
女攝影師,女司機,女製片,女導演,女維修工,女脫口秀演員……
只有在行業里發出聲音,才能和無處不在的偏見和打壓對抗。
不然南丁格爾女士會被他們偷成男人,不然月經會被他們說是上不得台面的東西,不然第一個用白話文寫作的女士林衡哲會被默認成先生,不然教科書上根本不會寫新文化運動還有穆小姐和費小姐。
不然所有女人的傑出成就,他們都要想方設法找出背後的男人,並把這些歸功於他。
或者乾脆點,直接將其抹除。
他們從不記錄。
更不要妄想這個性別會主動記錄。
世界需要女人,需要無時無刻不在抗爭的女人,需要無數參與社會生活、創造社會價值的女人。
要發出聲音,要讓所有裝聾作啞試圖將其掩埋的人知道這個性別的痛苦。
只要不改變,那就一直、一直、不停地說。
如果做到露絲·巴德·金斯伯格那樣的位置,一句最簡單的不同意,都是莫大的力量。
金繁略微回神,問女孩們:「你們都要在這裡等嗎?梁悠是我的侄女,我在這裡陪她,你們明天還有課要上吧?」
季薄雨:「金阿姨,今天星期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