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完這張她休息,轉過頭去,看到裴曉霜畫好妝換完衣服走出來,她穿一條大裙擺的掛脖紗質連身長裙,懷裡抱著一隻很大的毛絨玩具,終於變回黑色的頭髮也長了,臨時燙成了大波浪卷。
她看起來很緊張,提著裙擺按照攝影師的要求坐在白色鞦韆架上,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放。
翩翩心裡多少有了點安慰,因為裴曉霜看上去笑得比她還要假。
這是 2011 年六月份,翩翩體重剛好到達 100 斤以下,她認為這要比 20 歲更加值得紀念,就決定去拍套藝術寫真。
她跟裴曉霜提起,裴曉霜說她也去,她們就在網上團購了兩套寫真,一起去拍。
這一段時間,她們的關係比以往任何一個時期都要更密切,很大程度歸功智慧型手機和即時通訊軟體的崛起,兩個人每天能從早晨睜眼一直聊到深更半夜。
禮拜天,裴曉霜來翩翩家裡,她們一起看日韓劇,越看越羨慕裡面的都市白領,可以在外面一個人租套小公寓,養花草養貓,煮咖啡烘焙。
裴曉霜說,如果將來可以跟翩翩兩個人租一套公寓就好了,每天一起上班下班買菜做飯,夜裡就躺在一起聊天做夢。不過她不喜歡養貓狗,因為貓和狗都比人死的早,她們可以在陽台上種玫瑰和鬱金香,休息天就坐在那裡喝咖啡紅茶,吃自己烤的蛋糕。
翩翩那個時候滿懷遐想地附和她,從來沒去認真思考過,這樣的夢究竟有多遠。
隔年九月份,她們結伴去看蘇打綠的演唱會。
都是第一次看演唱會,又是一起喜歡了很多年的樂隊,都興奮,夜裡八點鐘開場,下午三點多鐘她們就出發,到了地方時間還早,就在附近手拉著手,反覆兜著圈子。
從黃昏到天黑,看到了很多人,奇裝異服的,頭髮學主唱也染成粉紅色的,扛著燈箱的。
難忘的一個夜晚。
沒有心思吃晚飯,因為太開心,進場之前在便利店裡買的飯糰和烏龍茶放在包里也忘記了,一口都沒吃。
散場是半夜,最後一班地鐵已經錯過,她們勾肩搭背地走在午夜的大街上,興奮得連走路都不穩,裴曉霜說:「乾脆今天不要回去了,去唱歌包夜吧,明天早晨再坐車。」
於是她們又跑到便利店,買了啤酒,薯片,隨便尋了一家量販式 ktv,唱了一夜歌。
坐在清晨第一班空蕩蕩的公交車上,望著窗外漸次亮起來的晨曦,雖然一整夜沒合眼,但是都一點也不覺得困。
裴曉霜突然推推她:「翩翩,我還沒接過吻,跟你試試看好嗎?」
翩翩腦子一時沒轉過來,愣住。
裴曉霜紅了面孔,雙眼亮晶晶的,她有些語無倫次地解釋:「我是覺得,與其跟將來不知道的哪個男人初吻,那還不如跟你。」
翩翩總覺得她說的話有哪裡怪怪的,但她沒有思考太多,在這個情境下,她似乎也有一點好奇和陌生的衝動,於是人來瘋一樣仰起臉說:「好啊,親就親。」
慢慢地靠近了,裴曉霜卻裹足不前,像有點難為情,又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她的態度終於把翩翩也搞得難為情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裴曉霜放棄,笑了笑說:「還是算了,太瘋了。」
這時候,公交車進了一個隧道,短暫的黑暗和沉默。
等到車再開出來,裴曉霜已經把頭靠到車窗框上,像是睡著了。
臨道別,她從包里拿出來一本薄薄的小書給翩翩,說是她在車站隨便買的。
翩翩帶回去之後,隨手翻了翻就插到書架上,慢慢的也忘記了。
到了十二月份,她們又去看過一次演唱會,照舊還是蘇打綠。
但是這回就不怎麼開心,主辦方的場地安排不合理,管理又混亂,唱到一半空調壞了,坐著冷得發抖,時間也短,不知道為什麼才一個小時,還沒反應過來就匆匆結束了,有人發出不滿的噓聲。
回去的時候,走到地下通道,有個男人突然跑上來拉住她們說:「今年,2012 年,地球就要毀滅了,你們曉得伐?」
擺脫這個神經病耽誤了大半天。
再上地鐵已經臨近發車,車廂里所有的座位都被坐滿,她們都不高興再等下一班,就這麼站了一路,因為累,也因為失望,一路上沒講幾句話。
出地鐵時間還早,翩翩跟裴曉霜告別回到家裡,就連姆媽都很驚訝:「你不是去看演唱會嗎?怎麼回來這麼早?」
她沒搭腔,進房間燈也沒開就往床上一躺,到了這時候才發現自己的心情要比想像中更加低落,腦子裡昏昏的,反覆出現那個神經病說的話:「今年地球就要毀滅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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