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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回來在家裡倉庫放了兩個月沒理睬,在秋末的某一天突然拿了出來。

一輛白色的車,車身還算完整,看不出有多麼陳舊,但很多部件都有缺損。

車鈴是壞的,聽起來像被毒啞了的一隻青蛙,林思弦聽第一次就渾身刺撓,立即讓陳寄修好。第二天夜晚,陳寄替他換了一個車鈴。

壞的當然不止車鈴,把手也是松的,還將林思弦手掛了一道小口。林思弦一邊消毒一邊讓陳寄想辦法,當天下午,陳寄替他換了兩個握把。

在反覆修補後,這輛車終於變得像樣一點。但林思弦被人接送這麼多年,騎車經驗明顯不足,上路不難,但只要不專注便騎得歪歪扭扭,半個月便出了兩場事故。

一次是在學校,林思弦騎車撞了花台,人沒事,車鏈條掉了。林思弦給陳寄打了個電話,於是陳寄不得不中斷自習,在初冬的寒風裡替林思弦修了一個小時車,明明只穿了一件單薄校服,額角還是浸出了汗。

另一次則比較受罪。林思弦周末出門,不看地圖沿路亂行,騎到了一個又偏又荒的無名之地,正當他覺得太冷想回程時,車胎爆了。於是林思弦又給陳寄打了個電話,命令陳寄從燒烤店請假,晚上十點半騎十公里車來找他。

見了面,林思弦跟他交換,陳寄在後面推著爛車走,林思弦在前面繼續悠閒地將另一輛車騎出S型。

深更半夜,走了快兩公里才找到一個夜班公交的站點,在等車的半小時裡,林思弦還打發陳寄去找小賣部買了三塊巧克力。

林思弦一邊吃巧克力,一邊看著陳寄將兩輛車搬上公交。司機看林思弦雙手縮在袖子裡,畏寒地小口小口吃巧克力,自然產生了誤會:「這麼晚了,生著病還陪同學來修車。」

林思弦隨和道:「沒事兒,我們關係好嘛。」

所幸是夜班,車上幾乎沒人,林思弦兀自坐在倒數第二排靠窗的位置,陳寄將兩輛車放在後排座椅。

林思弦靠在座位上,頭朝後半轉:「幾點了?」

他聽見陳寄回答:「凌晨一點半。」

「這麼晚了,」林思弦打了個呵欠,埋怨他,「你推得好慢,今天我又得晚睡。」

但凡有人目睹這一切,都會覺得林思弦買這輛破車,就是為了折騰陳寄。

可惜沒有人。

從初夏到現在,林思弦跟陳寄「和睦相處」快一學期。語文課代表都被他們倆的關系所打動,曾提出想以他們化敵為友的故事做案例,出一期「以和為貴」主題的板報,提倡同學們多向優秀範例學習。

林思弦聽完十分感動,然後親切地拒絕了他。

林思弦承認自己的報復手段也許有些幼稚,但他樂在其中。既然陳寄先提出討厭他說謊的姿態,那他便可以問心無愧地對陳寄提出那些要求,因為那些無理的要求皆是真心實意。

他就是想在奇怪的時間點想吃香草布丁,就是想在出行無憂的情況下買一輛合眼緣的老破車,就是想在某個寒夜不看地圖以自己稀爛的技術騎車亂行。而這些肆無忌憚的後果,通通交由陳寄來承擔。

在一個下雨的周三下午,林思弦請假去拍攝一組證件照。

按照呂如清很久之前就擬定的計劃,再過兩個月他便要開始藝考培訓,藝考機構發來的個人信息表上需要一張新的兩寸照片。

其實他經常去的連鎖照相館,在學校附近的百貨商場旁就有一家,但林思弦那天午飯後,非常想吃一種只有在南區金融中心才有的進口曲奇,經過短暫的考慮時間,林思弦決定打車去遠處。

由於地理原因,除了購物,林思弦很少來金融中心。進門時他有些迷路,張望著試圖尋找一個指路牌。

於是他就在一家母嬰店門口看見了林泓和他的女友。

這是林思弦第二次見到這位外貌和穿著都很樸素的女人,而他至今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因為她的工作和家世都太不出眾,別人談論她時只會摘取她最耀眼的標籤——林泓的出軌對象。

離得不算近,她和林泓正有商有量地打量著店門口的展示架,沒有挪開目光。

而林思弦也僅為他們駐足了兩秒,便順著指路牌去了二層的照相館。

攝影師和化妝師都很專業,拍得很順利,旁邊的服務員在拍攝期間一直在誇讚他的相貌,不知道是出於真心還是出於專業精神,要為顧客提供情緒價值:「你五官真好,所有角度拍出來都好看。」

林思弦保持著拍攝時的微笑:「謝謝,你也很漂亮喔。」

事情順利完成後,林思弦回了學校,剛好趕上最後一節英語課。

很幸運,剛進教室窗外就開始下雨。冬季的雨無聲而綿密,沿著枯枝淌下,滋生出潮濕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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