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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弦聽見陳寄問他:「頭髮還留這麼長?」

「一直忘了去剪。」

陳寄又問:「你今晚哭了嗎?」

「沒有,」林思弦不知道陳寄為什麼突然這麼問,嘴上否認道,「只是雨水進我眼睛了。」

陳寄的手停了,毛巾被拿開,臉上的髮絲也被撥開,林思弦看見了陳寄注視自己的目光。

林思弦本來還有一些想問的話,譬如陳寄有沒有相信他,譬如陳寄願不願意再給自己一次機會,但陳寄沒有給他問出口的時間。

陳寄用拇指勾勒著他臉上的輪廓,從眉毛到鼻尖,再用掌腹摩挲著他的臉頰,最後在半干不乾的頭髮中找到了他曾經的疤痕。

「疼嗎?」陳寄突然問他。

林思弦眨了眨眼,才意識到陳寄在問他墜樓的事情,於是很隨意地回答:「二樓而已,不是很疼,還好沒摔到我的臉。」

陳寄說:「其他時候呢?」

這次林思弦沒反應過來:「我就摔過這一次啊,還有什麼時候?」

但陳寄沒有理會他的反問,只是又俯下身來咬住林思弦的嘴唇。印象里這是陳寄第二次主動吻他,依舊是又深又重,讓林思弦回想起很久之前在便利店的那個吻。

「夠了嗎」,林思弦迄今還能清晰記得陳寄當年很冰冷的三個字,所以當下也有些緊張,害怕陳寄放開他後又說一些讓他無措的話。但陳寄這次吻了他很久,而中間短暫的、留給呼吸的間隙里,林思弦也只隱約聽見了自己的名字。

來之前林思弦並沒有跟陳寄再做一次的打算,然而呼吸交錯時,本能還是驅使著他向著意料之外的方向行進——因為現在的陳寄溫柔得讓他難以置信,好像他做什麼陳寄都會遷就。

然而他想錯了,陳寄沒有遷就他,在林思弦下一步前制止了他的動作:「你這樣會感冒。」

林思弦「嘖」了一聲:「你怎麼又破壞氛圍。」

沙發不算很大,林思弦跪坐在上面,試圖將陳寄拉過來一些,但沒想到這個動作讓他自己失去重心,不小心把茶几推了一下,於是茶几上的文件夾便落在了地面上,裡面的幾張紙滑落出來。

林思弦一向是不會理睬這些意外的——如果不是他在上面看見了自己的名字。

在今晚來之前,林思弦有計劃過要交代一部分自己的過去,雖然他很清楚話語不比其他物品,能當作有力的證據,但至少能讓故事更為完整一些,讓他的告白稍微可信一點。

不過他準備好的是一個美化後的版本,略去那些比較磕磣的細節,只保留最關鍵的主線。

然而手裡這幾張紙上,全都是他想要省略的內容,羅列著他那些頗為悲慘的過往。

陳寄沒有阻止林思弦翻看,也沒有出聲,沉默地任由這一切發生,而林思弦瀏覽的時候,沒有敢回頭看他表情。

最終先沉不住氣的人還是林思弦。

「其實也沒有看起來這麼慘,」林思弦先為自己辯駁了一下,「當初我媽去世時賣了一些東西,後來工地事故也賠了一些錢。」

他想再找個例子,發現找不到了,於是下了結論:「所以你千萬不要同情我,而且我真的不是因為過得不好才來找你的。」

在說下一段話之前,林思弦覺得他還需要一點勇氣,於是自作主張去牽陳寄的手。

陳寄回握了他的手,給了他充足的信心——說真心話時,可以被好好聆聽、好好接納,不會被嘲笑和玩弄的信心。

「我很久之前就喜歡你,大概從高中的時候,」就算能感受到陳寄的體溫,林思弦心裡還是有些慌張,但他儘量讓自己的語調平穩一些,「但我一直覺得你很討厭我,所以故意表現得很誇張。」

「那年文藝匯演,我只叫了你一個人來,不是為了讓你錄像,只是想讓你看我演出,我沒有叫別人,」林思弦說,「無論你相不相信,我沒喜歡過別人。」

「你妹妹給我那封信,我是真的沒收到,我媽媽以前是個話劇演員,一直有人給她寫信,」林思弦又說,「那次我們在酒吧見面,我等了你一晚上,我想見你才去找你的,但我出事之後真的忘了那天的事,所以看《黃昏謀殺案》時我真的記不得,不是故意裝不知道的。」

說到這裡的時候,再怎麼偽裝,林思弦的聲音都多少有些起伏:「你不知道我幻想了多少次你喜歡我,每次又痛恨自己想得太多。」

林思弦終於回頭看向陳寄,看陳寄深不見底的眼神:「剛才在外面你還沒回答我。你可以繼續喜歡我嗎?」

雖然還是漏掉了一些林思弦認為不必要的情節,但這已經是他最為坦誠的一次自白。林思弦覺得自己被架到了審判台上,等待法官陳寄的最終宣判。

然而這位法官很奇怪,沒有質疑,沒有讓他補充證據,也沒有立即作出判斷,只是長久地凝視著他,讓他稍有些坐立難安,又搖了搖他們相連的手:「回答我啊。」

又等了很久,陳寄才終於笑了。但陳寄以往每次笑都沒什麼好事,於是林思弦的手又不自覺用了一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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