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月份漸大,時日過去。
容珞身子沉重,亦那麼想往出門走動了。
宮女們扶著她在寢宮散步,常把喬漪漪喚來給她說說話,解解悶。
內閣官臣在等著雲州捷報,太醫院則忙著為容珞備產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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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明宮。
原本被拆除的丹房,起了縷縷青煙。
軟煙紗制的帷簾遮掩著一方小桌,偷偷地敬著神壇牌位。
蕭閣老道:「晉王造反把光崇帝圍困雲州,聽聞陛下已是病危之身……」
蕭太后瞧著供煙,眸色暗沉。
言語幽幽:「晉王這個不要命的,敢在這時候造反,齊王殿下可有趕往雲州了。」
蕭閣老道:「在漠北的戰事吃緊,難以脫身。」
太子已率軍救駕,而齊王卻在漠北的沙場上,倘若皇帝因此而崩,太子順利繼位,他們蕭家往後的日子可不好過。
蕭太后道:「現在太子離京,你想辦法把吳莽解決,以免查到蕭家與晉王的來往。」
蕭閣老道:「派人去了刑部大牢,吳莽已被轉移,沒有蹤跡。」
蕭太后深深吸氣,甩袖回身。
神色微慍:「早在羈押進京時,哀家便命你在途中找機會殺了吳莽,偏偏絆手絆腳,我看你真是老糊塗了。」
蕭閣老低著首,無言以對。
他小兒子蕭紹元生死不知,那個時候把精力都放在滿京城找兒子。
已過去數月。
他兒子恐怕已成孤魂野鬼了。
蕭閣老只覺心中悲憤,抹淚。
太后怎知他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若讓他知是誰謀害他兒,必叫他百倍償還。
蕭太后對此不屑,輕嗤一聲。
打算讓他在宮外找個道人算算,吳莽藏在何處。
皇帝出征後,她便開始了私下暗暗修道,依舊對修仙修玄有著無比的痴迷。
而這時,素歆嬤嬤從帷簾後面走進來,在蕭太后的耳邊低聲細語。
簾內的供煙淡著清香,幽靜。
不知她說了什麼,蕭太后的眸色亮了一亮,隨之揚起一抹冷笑。
她緩緩道:「看來祖師爺顯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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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兩個月過去。
離產期越近,容珞心裡便越緊張和期待。
梁太醫和兩個穩婆近幾日皆候寢宮左右,她倒是安安穩穩的沒有什麼動靜。
容珞靠著憑几坐在羅漢榻處,白玉般的手搭在脈枕上,任由梁太醫為她診脈。
結束後又是那句:「脈象穩健,生產時應是不會出意外,但太子妃娘娘切勿憂慮傷神,多走動些。」
梁太醫語氣里透著謹慎小心。
臨近生產的月份,不知怎的,太子妃身懷雙胎子的事被傳了出去。
現在議論紛紛,更有流言說太子妃此胎不詳,因而北境出師不利,害得陛下受襲。
容珞撐著腰起來,讓宮女攙扶著她去花園走走,知道梁太醫擔憂她為此過慮,影響生產。
她答應過太子要安然無恙,便不會一直將這些掛在心間煩擾。
走出門檻,外面正是暖陽。
容珞輕輕問李德沛:「可有太子殿下的消息。」
李德沛跟在身側:「殿下救駕雲州及時,前幾日已傳來捷報,想來不久後便能護送皇帝陛下歸來。」
容珞頓時心情舒暢,揚起唇角。
這恐怕是近來最好的消息了,江皇后為此忙著祭禮恭慶。
她笑著喃喃道:「那太子快回來了。」
話語剛落,不知哪來的太監忽然竄出來,險些衝撞到容珞的身子。
害得她身晃了晃,好在照瑩翠寶把她扶著,李德沛足夠眼快,把太監攔下。
那太監端著盆花卉,見沒能撞上太子妃娘娘,連忙跪地磕頭:「太子妃娘娘恕罪,奴才趕著去給坤寧宮送花,不長眼沒瞧路。」
也看不出是有心還是無意。
太子妃這般身子,若被他衝撞一下,搞不好會出事。
「花房的太監?」
李德沛指著他罵道:「不長眼的東西,太子妃娘娘懷的可是太孫,若是出什麼事,你十條命都不夠賠的!」
那太監掌了自己一嘴巴。
磕頭求饒:「還請太子妃恕罪,奴才再也不敢了,李公公息怒。」
容珞撫著隆腹的手攥緊衣物,望著眼前的一切只覺吵鬧,肚子忽然隱隱在作痛。
她緊皺起眉頭,將衣物攥得更緊。